“此事说来轻巧,只怕为之不易。”楚长曦深感忧虑,一来南华血藤已蔓延开来,人间城池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如何从错综复杂的藤蔓中找到它最初的根脉,就足以令人头疼。
而来,无尽也不是那等蠢笨之人,他既然敢用这血藤,不会想不到仙门定然会不惜一切将其铲除,自是有备而来。
届时即便能找到源头,等着他们的也绝不会是坐以待毙的几根藤蔓。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众人对于血藤所知也不多,听闻竟是上神遗物,已是意料之外。
近来战事不断,各派东奔西走,折损不计其数,这昆仑都快成收容伤残的驿站医馆了,自顾不暇,还要凭这一小罐剧毒断无尽臂膀,谈何容易。
陵光也晓得他们的难处,让他们去办此事,确也强人所难。
她思忖片刻,道“血藤的根源,由我去毁,事到如今,也无需隐瞒,这六界的命脉便是人间,还望诸位此间守住最后这道关,万不能教无尽攻破。”
众人晓得她绝不会拿此事开玩笑,震惊之后,也纷纷定了定心神。
楚长曦道“上神放心,我等定不遗余力,守住人间。”
此后,陵光与各派细细商榷了各路兵马部署,也将遥岑等人算在其中,眼下多一人算一人,往日仇怨都暂且搁置,且渡了这一劫再言。
各派领命先后离去,最后殿中剩下的只有苏门山一派。
“楚掌门可愿留守朝云城?”陵光犹豫片刻,还是道出了这一句。
楚长曦的身份,她多少也猜出来了,他不愿涉足朝政,这么多年都从未回过帝都,他对阿湛这个子孙已是极有耐性了,这些年暗中帮衬也不少,但明面上从未越矩。
诚然如此,她仍觉得事到如今,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去朝云城。
楚长曦愣了愣,旋即低笑了声“既然陵光上神觉得我去合适,我可率弟子前往相助。”
本以为他会拉扯几句,不料他这回如此痛快,陵光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方在手中图卷上圈点了一笔。
“如此,朝云城就交托给苏门山了。”
“陵光上神。”一直静立在旁的陆君陈突然上前,试探地望着她,“我的伤已无大碍,可否……”
“不行。”陵光眼都没抬一下,就打断了他。
陆君陈话还没说完,不由诧异于她的反应。
陵光圈完朝云城,将图卷合起,蹙眉看向他“你就这么想下山?”
陆君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师弟妹,握紧了剑“我逃出魔掌后,一直在昆仑养伤,承蒙上神爱护,不甚荣幸,但我依然是苏门山弟子,诸位同门在前线亦是旧伤叠新伤,与我并无什么不同。”
“而今我已能下榻,师门上下又是正缺人手的时候,我怎能袖手旁观?关于我的伤势,霓旌姑娘也同我说过一些,既然已知结果,上神也无需继续隐瞒于我。”
“日前上神赠我泰逢剑,想必也绝不是让我每日泡在药罐子里等死的,若能为苍生再尽绵薄之力,我自愿请命与师父一同前往朝云城,还请上神莫再阻拦。”
他掷地有声地说完这番话,四下陡然沉默了下去,莫说其他人,饶是长潋这会儿也须得多观望上头那两位的脸色。
陆君陈的身份,他是知晓的,也明白陵光和司幽一再阻拦他离开昆仑山的缘由,但今时今日,若再不允,只怕这个秘密也不得不说个清楚了。
“不行。”陵光静静地注视着他,放下了手中的笔,“我说不行,你就不去了吗?”
陆君陈一怔,自觉无言以对。
陵光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他跟前,看向他手中的泰逢“这把剑原本的主人其实同你很像,平日里看似什么都好商量,但认定的路,只管一条道儿走到黑,哪怕撞了南墙也绝不回头,旁人说什么都不管用,我最是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