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却是不愿轻易放过她的。
活了三辈子,都极少为自己争求什么,头一回如此,倒是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她看着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魔界帝君,话是不中听了些,但如何说呢……
应当是在为她生气吧?
她望着他忽而一笑“您总说我是个骗子,今日难得对您说句实话吧。”
重黎一扬眉“你这是终于承认三番五次欺骗于本尊了?”
她坦荡地点点头“嗯。”
他呵了一声“不是要说句实话吗,说。”
她默了默,注视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
“我眼下,其实有些高兴。”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重黎思来想去仍不明白。
“高兴什么?”他指了指她的胳膊,“瞧瞧你这血糊的样儿,乐个什么劲儿?”
“与这道伤无关。”她若有所思地弯了弯嘴角,“给您讲个故事吧。”
他愣了愣,未置一词便听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还在白辛城的时候,住在北海边的一间破院中,从后门出去,穿过两条巷子,便是一座私塾。我自然进不去,不过还挺喜欢趴在墙头看里面那些孩子摇头晃脑地诵读诗书义的。
那时候我总看到一个少年,生得比同龄人更为瘦小,性子又腼腆,故而总是受欺负。
他瞧见我在墙头上看着,也从未点破过,还时常故意坐在墙头下背诗,似是也让我听听。他算不得聪明,一行诗默诵十来遍才能背得下来,托他的福,我也能读些书了。
我这人其实没什么情义,用白辛城那些百姓的话来说,是个不长心肝的小畜生……”
说到这,她平静地笑了笑,似是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重黎却皱起了眉“他们就是这么说你的?”
“别生气呀,我都不生气……”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来也有点不可思议,那些年我没能记住那些打过我,骂过我的人,倒是记住了这少年背书的样子,或许在您看来,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我也不知为何,就记下了。
那少年每日都会被欺负,有时纸笔找不着了,有时砚台被人泡了水,还有一回鞋子都给人丢进了茅房……起初我还见他找人哭诉,但久而久之,他连生气都极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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