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应元年,北风萧瑟。
冷宫中的枯枝烂叶都敷上了一层雪霜,前头的金殿似乎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欢声笑语,鞭炮声连绵不断,林映雪靠在殿门上,笑容惨淡。
自上次自己被人冤枉谋害皇嗣,而令她被慕容勋贬到冷宫以来,已经四个月余,冷宫围绕着许多禁军,无法出去。
能出冷宫的,只有贴身婢女笛儿,笛儿带回来的,也只是些馊饭馊菜,到了冬天,连棉袄也无。
因为寒冷,林映雪手脚皆开裂,露出鲜红血肉,而脸上也起了一层层的皮,风一吹,便刀割似的疼,但她还是日日夜夜的守在门边,期盼慕容勋的出现。
自林映雪被贬以来,在宫里与她相依为命的妹妹林映灵地位却节节高上,而原本口口声声说要永世呵护自己的慕容勋却再也没见过自己一面。
就算自己腹中,已经有了胎儿。
长叹一口气,林映雪轻抚肚皮,脸上露出了柔和的微笑,笛儿却匆匆从外头跑来,她衣衫破烂,面上带着愤恨,见到林映雪,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笛儿成熟稳重,很少失态,林映雪见她这样,心里莫名略过一丝慌乱。
笛儿死死的掐着手心,她浑身都在颤抖,见自家皇后就算沦落到如此地步,眼里还透着温柔,便再忍不住眼泪,跪在了林映雪跟前∶“娘娘,灵贵人她被皇上册封为皇后,而奴婢不满,本想找个机会去质问灵贵人,却看见了皇上与她正呆在一起……”
林映灵当上了皇后?
林映雪听了这话,神思恍惚,一下子蹲坐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晃过神“那,那我呢?”
“灵贵人说,若是您活着,她当皇后名不正言不顺。”笛儿咬牙扶起林映雪,闭了闭眼,一气儿将话说出∶“皇上便答应了她,要将您,处死。”
笛儿将林映雪扶坐在一旁,随后手脚麻利的收拾着冷宫里仅有的盘缠,塞到林映雪手里,表情坚决∶“娘娘,等会子禁军来抓你时,我便做你的打扮,你从后门逃走,我已经同阿福打了招呼,他会将您偷偷带走的。”
阿福是她从林家带来的侍卫,从小便跟在身旁,忠心耿耿,林映雪眼睛转了转,面色灰白的动了动唇,抓紧了手中包裹。
她显然没料到,自己居然会沦落到如此结局,半年前,自己还是宠冠后宫的皇后,可如今,却要面临被自己爱人杀死的惨淡局面。
十二岁那次,自己毁容,无奈只好嫁给无权无势的五皇子慕容勋,当她知道慕容勋的野心时,下定决心扶他登上皇位,为此九死一生,也不后悔。
本以为,慕容勋是真心待自己,林映灵进宫,花言巧语将她骗过,慕容勋也借口根基不稳,而一个又一个的往宫里选妃,到头来,自己这个功臣,却成了空有虚名的皇后。
想起过往十二年种种,林映雪蓦地冷笑,两行清泪也顺着腮帮往下流,笛儿见她这样,声音哽咽的扑上前,一遍又一遍的磕头∶“是奴婢太弱小,无法保护娘娘,望娘娘恕罪,若有来生,奴婢还愿当娘娘的人。”
地上出现斑斑血迹,而林映雪也抱住了笛儿痛哭,哭罢,她下定了决心,望着笛儿“要走一起走,你为我而死,不值得。”
主仆俩说定,便拿起包裹,从后门而出,冷宫不久便传来繁杂的声音,阿福正在小径旁等待,两人心中愤怒与悲伤交织,都没有看见,阿福眼里的阴冷。
阿福走在最前头,夜色昏暗,雪地反射着冰凉的光,主仆俩对皇宫并不熟悉,可走了半柱香,热闹声响却越来越近,林映雪皱眉“阿福,你这是带我们去哪?”
没有回答,阿福脚步却越来越快,笛儿忙拦在林映雪跟前,眼神戒备的看着阿福转过一个弯,消失在了花园内,与此同时响起的,是身后尖利女声。
“妹妹这是要去哪,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