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甲胄机械式地举起大剑,在燃料消耗殆尽前,继续向前。
“记得那些牧师们这样讲过。”
高文自言自语了起来,这种情况下,每次说话都消耗着巨量的体力,但他还是止不住地说着,仿佛这能维系他最后的理智。
“地狱是罪人的居所,有着恶魔日夜为伴。”
大剑将妖魔连同着墙壁一同击碎,原罪甲胄一击过后,拄着大剑,不知何时,锋利的它也布满了豁口,就像一把沉重的顽铁,只剩下了猛砸的能力。
“可再仔细讲起来,那些牧师们也不清楚地狱到底是什么样,毕竟他们是要上天国的人啊,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知晓地狱的模样呢?”
高文嘟囔着,疲惫的脸庞上露出笑意。
他现在知道地狱是什么样了。
就是眼前的这副样子。
高文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倒不是说死亡的来袭,亦或是这满地的尸骸。
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孔离去,他本该悲伤的。
在成为骑士长的这么多年里,他一直是负责巡游狩猎妖魔的,早在生死之间游走了不知道多少回。
现在高文所感受到的,只有简单的麻木而已,无论是死亡,还是焰火,妖魔与人类,在这近乎无休止的轮回下,似乎都失去了其原有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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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地狱,在无尽的轮回之中,丧失所有的感情,只剩下了麻木不仁,宛如一具具迷茫的活死人。
如今支撑高文继续走下去的,似乎只剩下了来自净除机关的命令,他已经不再是人类了,仅仅是执行着命令的机器,庞大机械上的一个齿轮,在锈死崩溃前,固执地执行着命令。
他不为此感到悲伤,只要他还活着,就会有更多的人免于这样的灾难,同时他也很庆幸。
“珀西瓦尔你可真走运啊。”
高文露出苦笑。
成群的妖魔压垮了幽浮屠们的临时防线,绝大部分被后方的镇暴者拦截住了,但仍有几头冲到了高文的眼前,原罪甲胄举起大剑,却迟迟未能斩下。
高文在想此刻自己的那位同僚在做什么,她应该舒舒服服地躺在病床上,以高文对珀西瓦尔的了解,这种时候她应该在呼呼大睡,毕竟对于她而言这是难得的假期。
至于睡不着?
这不太可能,那个家伙向来心大,哪怕妖魔推进到死牢的边缘,她也会安然睡下。
有时候高文还真羡慕这样的家伙,因为她们都活的很轻松,想必之下,自己就显得各外沉重。
妖魔的利爪近在眼前,高文的神情略显恍惚,可下一秒再度变得凶悍起来。
这是他的假象。
看似疲惫的躯体再度驱动,立起的大剑当头斩下,一击便劈开了妖魔的头颅,连同着胸腔、腰椎乃至胯骨一同劈开。
鲜血飞扬间,原罪甲胄横起大剑,扭转着腰身,一记横砍将另一头妖魔拦腰斩断。
每一击他都用尽了全力,因此有细密的蒸汽沿着原罪甲胄的腋下、腰侧溢出。
“继续!”
他嘟囔着。
高文不能倒下,如果他倒下了,就没有人拦着这些妖魔了,它们会先将市民吃个干净,然后继续深入旧敦灵。
这样的话,核心的死牢也难以幸免,而那个在病床上酣然入睡的家伙,也需要再度拿起武器,哪怕拄着拐杖。
这是没办法的事,一些人的轻松,势必需要另一些人的负重。
嘴上痛骂着珀西瓦尔的没心没肺,但高文不介意这些,甚至说,他更愿意是自己来承担这些。
“补上!”
原罪甲胄挥手,更多的镇暴者快步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