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纪末叶。
在这个时代,冷兵器与热兵器的交锋还远未到分出胜负的时候。
陆地上,随着技术的发展,大炮和火枪的应用日渐成为战争的主流课题,重甲骑士横行于战场的时代落幕了,骑兵为王不知不觉就成了只能在故纸堆中找到的词汇。
然而就算是在不远的未来,那个即将让整个欧洲为之战栗的拿破仑陛下,他麾下的军队也不敢奢望用纯粹的火器阻挡住一支骑兵的决死冲锋。
刺刀是燧发步枪极其重要的战术补充。
事实上,欧洲之所以长久地坚持排枪战术,除了齐射有利于增加火力密度的理论之外,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排枪是一。最适合兼顾步兵的埋身战阵型,那是古罗马兵团文化留给欧洲的冷兵器战争遗产。
海战也同样如此。
巨大的风动力战列舰横行在水面上,大口径的加农炮是他们最被信任的利爪和尖牙。
每个海上强国都执着于更稳定的船身,更多更长的炮甲板,更大口径的火炮和更快的装弹速度,但纵观整个风帆时代,真正葬身在火炮下的帆船数量其实少之又少。
海上炮战少则两个小时,多则持续几天几夜,仰仗着船坚炮不利的时代特色,往往战至弹尽粮绝,双方也不见得能够分出胜负。
速胜与决胜的核心手段依旧是接舷。
接舷战是一门独立的海战学科,包括抵近、靠舷、接舷、登船和夺船等科目,每一项都有着远比炮战更悠久的历史。
悠久的历史意味着前人已经对这些项目进行了深度的探索和优化,难以创新,模式死板,一些基本原则被奉作圭臬,仿佛些许改动都是罪大恶极。
接舷状态不进行炮击正是所谓的基本原则之一。
会形成这一原则的理由有很多。
比如随着铸铁业的发展,船上的火炮从口径到重量都远远超出了陆地的规格,一门普通的加农炮需要3至10人操作,诸如24磅以上的重型炮,对炮手的数量要求更是达到1214人。
船上的空间是有限的,水手的数量也是有限的,为了保证有足够的水手参与炮战,其他类型的水手皆被大幅消减。
大体上,除了最基本的操作员,每一个水手都是为了火炮而存在。
所以一旦发生接舷战,冲锋队必定是从炮手中抽调,一人不仕二物,难以两全齐美。
这是其一。
第二个理由,海战的最佳距离是三十到二百米之间,再远,海面的颠簸会让准度成为空谈,太近,炮弹的威力又无法得到释放。
被黑火药推出滑膛的炮弹需要足够的距离进行加速,也需要足够的弧线将动能转化为势能,再进一步重新转变为动能,造成杀伤。
接舷显然不具备这个条件,哪怕激发了火炮,发射的炮弹也很难穿透坚硬的船壳,造成有效的伤害。
然而,世事无绝对。
接舷状态不进行炮击的根源是炮击无用,人力匮乏,这两点在这场寒鸦号与布里根廷的接舷当中都不成立。
洛林以少敌多,对这场小规模水面战争的要求又是速胜,所以不可能把全部的水手投入接舷,真正随他登船的只有少部分人,留在船上的人力足以完成单舷的饱和射击。
寒鸦号作为为驱逐舰级别的武装商船,在舷高上又远远超过位列护卫舰的布里根廷,双方至少有2米的高度差,是标准的居高临下。
双方抵近,布里根廷的炮门正对着寒鸦号最坚固的船壳位置,寒鸦号的炮门所面对的则是对手无遮无拦的主甲板。
散弹的动能再得不到释放,用来击碎人体,也足够了。
随着洛林一声令下,火炮轰鸣,10门十二磅跑把数千枚散弹泼洒过布里根廷的甲板,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把甲板上一切运动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