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也膛线,败也膛线,膛线导致肯塔基的枪管失去了前装枪赖以为生的气密性。
正常装填的模式下,火药引燃的动能顺着膛线被大量溢散,剩下的力量连把铅弹推出枪膛都属勉强,更别说用它实现超距离刺杀式的袭击。
所以肯塔基的铅弹是特殊的。
外层裏蜡、包纸或布,更多的是直接用比枪管口径略大的大铅丸,用通条旋转着挤进去,和击发药压实。
说白了,就是绞尽脑汁,在装弹过程中加工出自带旋纹,且与枪膛本身膛线完美契合的弹丸。
这种反人类的装弹设计直接毁掉了这把完美的枪。
皮尔斯不喜欢肯塔基,因为他人小手短力气有限,每装一次弹需要5分钟,假如是在摇晃的大海上,还要额外承受超过50的哑火率。
纳西恩则很喜欢肯塔基,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牌猎兵,他可以把每把枪的装弹时间压缩到一分半钟,就算是身处于大海,因为弹药过度变形而造成的哑火也不会超过20。
当然,在海上使用肯塔基的机会很有限。
战船在接舷或抵近的状态下,猎兵和目标的距离很少超过100米。对于他们来说,装填快速的普通步枪能发挥更大的价值,也比几分钟一枪的肯塔基更具威慑效果。
猎兵是无敌的。
身为战场的死神,猎兵们始终相信,能够杀死猎兵的唯有猎兵。
就像是今天的场面。
在纳西恩看来,正在别墅向自己射击的那个枪手无疑是尽责的,尽责而警觉。
但也仅止于如此而已。
他威胁不了纳西恩,350米的距离是纳西恩保持准度的极限,对那个枪手来说则远远超出了极限。
他的反击是徒劳的,完全没有命中的可能,反而因为在射击过程中需要探头,已经有两次险些被纳西恩射中。
射中意味着死亡,这只是时间问题。
纳西恩百无聊赖地哼起歌,放下装填完的那把枪,从手边捡起第二把。
他突然听见了一道极细极微弱的木料磨擦声,位置……来自塔下。
纳西恩怔了一下。
钟楼的塔尖与塔门仅有一条细长盘绕的木质楼梯连接,因为年久的关系,踩在上面确实会有尖涩的磨擦声。
但那种声音比起刚才所听到的应该要大得多,就像这条楼梯随时会垮,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人听漏过去。
可刚才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猫?狗?老鼠?又或是……脚步特别轻盈的人?
纳西恩的表情变得慎重。他缓缓放下枪,在放枪的同时起身,从腰间抽出自己最信赖的枪刃,指扣扳机,护住胸前。
他已经摒住了呼吸,脑海里反复推敲着幻听的可能。
幻听的可能性大于七成。
圣卡洛斯的夜巷没有行人,今晚的枪战和动荡又让没睡的人老老实实自囚于室,连零星的走动都绝了踪迹。
这种情况下,派在东西南北的暗哨们肯定不会错过接近钟楼的人。
而且这时候有谁能追踪到钟楼来呢?
港务局上下的活人几乎被团长杀光了,少数活着的也被压在别墅内。
码头上倒是有大量水兵聚集的影子,但那里火光散乱,映照无序,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他们想要组织起来显然还需要大量的时间。
要塞里的另外两位就更不值得关注了。
夜色藏不住枪声和骚乱,他们至今没有动作,今夜都不会有及时的动作。
如此看来,似乎只可能是乱跑的动物了……
纳西恩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靠向楼梯口。
“让我看看,究竟是哪个不安分的小东西……”
寒芒乍现!
一点寒芒在纳西恩探头的瞬间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