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巨龙是一种很有用的生物。”狄宁说,“它们的每一部分都有利用价值。”
“是的。”萨尔表示同意。
“但你们仍然不打算这么做。”
“是的。”萨尔温和的说。
旁听的艾伯特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庞然大物。
他们正站在黑龙的躯体旁边,尚未冷却的鲜血顺着山谷向下方流淌。等到巨龙的余威散去,方圆十里的肉食动物都会在血腥味的刺激下蜂拥而至。
但真正的狩猎者却痛快的放弃了首先享用的权力。霜狼氏族不打算将他们的猎物分割成一块块然后抬回营地。他们只是轮流的拿走了一些能够证明猎物身份的战利品,比如鳞片,爪子,角和骨头,然后打扫战场,带着武器和死伤者井然有序的返回了营地。没有人带走肉或者更多的东西,尽管很多人对此表露出了不舍。
狄宁不理解这一点。他见过很多次猎龙,没有哪一次不是胜利者欣喜若狂的将猎物分割一空的。鳞片和皮革用来制作护甲,筋骨打造武器,血液被用于制作魔法物品,肉也是可以被食用的。几乎没有哪一部分会被剩下,就连被视为废料的内脏也可以作为宠物饲料高价出售――猎人们相信这种饲料能够让自己的野兽伙伴变得比野生的同类更具备威慑力,尽管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有一种说法从来没有被拿到明面上来过,但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杀死一条龙几乎和找到宝藏等同――一旦成功就会获得千百倍的利润,前期的投入基本不值一提。
而现在霜狼兽人们就这么放过了他们的猎物。尽管因为没有市场而无法炒作交易,这些材料只剩下了本身的价值。但就拿最基本的一点来说,难道他们对这些足够吃一年的肉不动心吗?
“那样我们就会变成跑不动的家畜了。”萨尔半开玩笑的说道,但随即他就严肃了起来,“如果我们享受这些成果而放弃了狩猎,我们就会养成习惯。等到重新需要狩猎的时候,我们就会想,‘为什么不再去杀一条龙呢?那样我们又可以一整年不狩猎了。’这可不行,伙计们。”
“那你们至少可以拿走一部分?”艾伯特不解的说。
“那么这就是另一个我要说到的理由了,我的朋友。”萨尔冲他微笑,然后转向黑龙,“它……他,这个生物,他有着和我们一样的智慧。他不是野兽,而是能够和我们一样思考的存在。就像一个兽人,或者一个人类。而我们不吃兽人,也不吃人类。”
“哦?你们难道不是把野兽称为兄弟的吗?现在又要和它们划分界限了?”
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熟悉他的萨尔,而是随便哪个兽人的话,对方马上就会为了这句话而用斧子砸开狄宁的脑袋。好在萨尔知道他并无恶意,所以他只是宽和的笑了笑。
“我们将野兽视为兄弟,因为我们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我们同样从河流中喝水,在大地上安身,躲避灾害,彼此狩猎,生老病死。我们是自然循环中的一部分,同样重要也同样微不足道。”
“生命本身是一视同仁的。但依然有族群的分别。就像野兽不吃同类的尸体,我们也会尊重可以交流,具备智慧的生物。无论是哪个种族,都是智慧生物这个族群的一份子。我们会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而与他们战斗,并且夸赞自己的胜利,但不会将他们当成野兽食用。”
“这就是霜狼氏族的生存之道。”
艾伯特思索了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个新奇的论点。
“很特别。”他评价道。
狄宁在给他们讲故事的时候,曾经用“温和而纯净”来形容这个即使在其他兽人眼中也显得有些怪异的氏族,而艾伯特现在才理解了原因。
“自从你成为萨满之后还真是改变了很多,”狄宁表情奇异的打量着萨尔,“但你们的投入和所得显然不怎么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