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个很好的小伙子,正直,温和,怜悯,乐于助人——直到他在部落的座狼口粮中找到了他弟弟仅剩的那部分。”狄宁扶着额头,仿佛那样就能阻止自己皱起的眉头一样,“然后他申请调换去管理战俘。我亲眼看到他把一个兽人的眼睛挖出来,一根根的砍掉手指,从伤口处拽出骨头,在尖叫声中放声狂笑。没有一个人阻止他。”
他的声音平静到冷漠,但艾伯特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后来怎么样了?”他勉强的问道,尽管一点都不想听到答案。
狄宁困惑的看了他一眼,好像突然忘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似的“什么——哦,你是说他吗?”他想了想,然后说,“他死了。那天营地里只有一小部分人,战俘暴动的时候他就在那儿。等大部队完成了突击行动回来以后,我们在营地里的六个不同的地方找到了他的每个部分——不包括内脏,没人认得出来那个。”
“所以你瞧,”他若有所思的说,“其实我们的差别也不算很大。”
艾伯特由衷的懊悔自己的提问。他无法控制的向外看了一眼,摸索着抓住了战锤的柄。冰冷的金属在圣光的感染下变得温暖了起来,稍稍驱散了一部分心中升起的寒冷。
“为什么……”他轻声问,“为什么你会想到这些?”
狄宁又沉默了下去。
“你看到他们今天的表现了。”他平静的说,“感觉怎么样?”
黑暗也不能阻止艾伯特瞪着他,好像这样就能分辨出来他声音中被隐藏的杀意一样。但圣骑士听了又听,还是没能找出什么来。
那么这只是个简单的问题,而且需要答复。于是艾伯特收回目光,思考起来。
白天所看到的景象依然徘徊在他的脑海里。混乱,狂野,血腥——但同样的,非常优雅。不是人类繁杂的礼节体现出来的刻意令人舒适的优雅,而是属于猎豹或者狮子那种充满力量,与生俱来的优雅。
还有团结,就像他们被看不见的纽带链接到了一起一样。当他们行动起来的时候,场面与整齐毫无关系,但是进退有序,从容不迫。当萨尔站在他的位置上的时候,他十分确信其他人也在该在的位置上,而且他们会弥补他的缺漏,就像他也会弥补他们的一样。这份属于领袖的自信深深的打动了艾伯特,让他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震撼和羡慕。
“团结。”他肯定道,“我从没见过那样的景象,他们万众一心。”
狄宁短促的哼了一声,挺直了腰背。
“联盟也一样。”
他的声音终于有了感情,变得骄傲又坚定。这些温暖的情绪掠过圣骑士的身,将刚刚的寒冷感驱散的无影无踪。艾伯特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意识到坐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一个冷漠的老兵,而是一个自豪的战士。
但那份热情转瞬即逝,狄宁很快又陷入了沉默。艾伯特陪着他,满心不解但没有出声询问。
“艾伯特。”他突然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去任何一个地方,找到任何一个官员,告诉他有一个邪教正意图通过粮食来传播瘟疫,将活人变成亡灵。而他,即使我们没有任何证据,不,或者我们有充足的证据,也会毫不迟疑的下达命令,检查部的粮食,在境追捕亡灵法师和诅咒教徒,必要时出动军队,无论身份地位如何一律论罪处理,哪怕其中包括自己的上级……现在的洛丹伦,会有这样的人吗?”
圣骑士如同字面意义上的跳了起来。
“通过粮食传播瘟疫?!”惊恐之下他甚至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重点是最后一句。”狄宁强调道。
“我知道重点,我——”艾伯特心烦意乱的说着,然后突然卡住了,他瞪大眼睛,和狄宁对视着。后者一动不动的回视,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说过。
“圣光啊,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