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边吐了几个干硬的泥块。
狄宁擦拭的手顿了一下,抬起眼看着吉安娜。
“要我猜,这是元素特有的社交礼仪?”他随手把毛巾丢到一旁的货车上,收剑回鞘。等一切结束之后自然会有人来收拾这摊混乱,但现在谁都不会去在乎细节。
吉安娜耸了耸肩,解散了已经恢复原本颜色的水元素“这就叫做有来有往。”
“很公平。”狄宁同意道。
他看到法师正鼓起脸颊,用力咀嚼一块肉干,于是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两块牛奶软糖递给她。从手感上来判断,它们已经在高温下融化得一塌糊涂,但除了形状以外倒也没有别的值得被挑剔的地方了。所以吉安娜在接过糖果时表现出的谨慎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艾伯特买的。”他声明道。狄宁很早以前就发现,在涉及到日常琐事的时候,把自己从决策过程中摘出去似乎总是能够更好的说服别人,而在军事行动中则需要反过来,“他把这些当成奖励发给男孩们。”
“那么你做了什么值得被奖励的事情?”
狄宁凶狠的看着她“难道我看起来像是靠自己够不到糖罐的样子吗?”
吉安娜抿起嘴唇,像是在尽己所能的忍耐着笑意。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真想见见你的搭档。”
狄宁哼了一声,搞不明白为什么人们就不能有话直说,而非要迂回去和他身边的人沟通。但让他们自己去交流确实比较好“随便你。”
收拾完毕后,他们向城内的方向进发。街道上依旧拥挤,有人扛着搜集来的物资匆匆跑来;有人抬着伤员离开,沿途洒下道道血迹;有人两手空空,脸色苍白,四下拽着路人打听消息。叫喊和议论已经少了很多,更多的是时高时低的哭声和喃喃祈祷。为自己,为伤者,也为了如今成为敌人的那些人。
吉安娜咬着嘴唇,不敢去细看周围。她瞟了一眼狄宁,发现他神色可怖,眼中带火。他们都没有开口交谈,只是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
在离开这个街区之后,情况只是稍有好转。在街头上哭泣的人不再那么常见,但每个人都是面色惶惶。整个城市都已经被笼罩在突如其来的阴霾中。商店门窗紧闭,人们在家门外的街道上惶恐不安的徘徊,不知道自己该警惕些什么。父母们把孩子紧紧抓在身旁,焦虑的向来往的行人打探情况,生怕错过任何消息。有人高声诉说白银之手疏散了公墓周围的民众,有人低声讲述军营附近的可怖与绝望。繁杂的信息中有一条引起了他们的关注——治安官封锁了中心区。没有人从那里出来,想方设法溜进去的人也没再回来。
一个工匠模样的人开始大声痛骂贵族们贪生怕死,弃他们于不顾,只想着在安全的地方坐等危机结束。吉安娜靠近狄宁,在一阵赞同的呼喊中低声问道“你觉得呢?”
狄宁的嘴唇轻微的抽搐了一下,看起来他想露出一个微笑,但是没成功。他眼神冰冷的瞟着那些骚动者“那里现在应该是整个城市里最不安全的区域了。”
他们穿过居住区来到城市中央。主干道上空空荡荡,没有人想要在危机来临时离家太远。偶尔有几个行人,也都是脚步飞快,一惊一乍,尽可能和别人拉开距离,仿佛在街道上多待一刻就有可能会被一打连环杀人犯盯上。
中心区的门闸已经放了下来,被沉重的链条牢牢锁住。没有人在看守,或许他们认为这样就足够了。狄宁转脸看向吉安娜,冲门闸对面的街道做了个手势“直接过去。”
吉安娜点了点头。虽然她能够轻松的解开那把锁,但谁都不知道诅咒教派正在打算着什么,搞不好现在门后已经有成群的亡灵在满地乱跑。把它们放出来可不是个好主意。
传送的感觉就像是被强行拉过一段狭窄的管道,从来都算不上舒适。当感知重新恢复,他们已经站在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