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得到与失去，放弃与坚持，他的人生皆历经过。

本该如尘落地，回归最初，或者功德圆满，去见佛祖。

但，他皆不愿。

他要阿俏，只要阿俏。

愿拿圆满功德去换他的阿俏。

纵然在这之后，什么都得不到了也都没关系。

他只想要他的阿俏。

蓦的。

一净笑了起来。

凶神恶煞的脸庞，有了不一样的温和。

这一瞬。

他似是知道，师父为什么唤他一净了。

“禅明，你可知，何为一净？”

他望着禅明笑了起来。

似洒脱，又似疯魔。

“净明，净心，一念离真，乃执，乃痛苦根源，却皆乃虚妄，即便如此，又有何妨呢？”

“我一净，只念那一离真的念，更因这念，上听佛音，下闻民怨，手染鲜血，却心中空明。”

“即便被世人称之为离经叛道又如何？”

“我固守佛心，普渡众生，可割肉为鹰，亦可在那鹰杀戮之时，手刃那鹰，救下更多众生。”

“即便因此玷污我佛，被世人不容与苛责，也无妨。”

“因我佛必定不怪，因这世间，无两全之法，想要得到，必要失去，且得到与失去，定然不成正比，但是又有何关系呢？”

“我初心不变即可，因着初心行正，因着初心诛恶，正义之名我得，恶行之名我背，一切一切皆因那一离真的念。”

“禅明，你可懂？”

禅明神色大震。

耳中似是听到了钟鸣，似又似听到了禅禅佛音。

让他净台清明，一瞬间似是破开了束缚在他身上的条框枷锁，看的更远，入的更深。

“阿弥陀佛——”

禅明竖掌转佛珠，似笑似无奈。

“一念离真，乃执，乃痛苦根源，却皆乃虚妄。”

“既为虚妄，何故执着，从而失了本心？”

“但却不能不执着，因我等身在红尘，不执如何遵循本心？不遵循本心，如何负重前行，从而明了一切，可对？”

一净哈哈大笑。

被死气弥漫的双眼里，是欣慰，是感慨，又是叹息。

“你倒是真不辱没‘禅明’二字——”

这话一落。

他慢慢的松开了禅明的手，缓缓的阖上了双眼。

无血的唇边，凝固了最后的一抹笑。

与此同时，他眉心的定命流光，丝丝缕缕的朝着禅明眉心渗透去。

但，蓦的。

那定命流光，像是失了控一般，纷乱的朝四周扩散，更像是有生命一样的逃跑。

“嗯？”

看到这一幕的司阮，歪了下头。

有些困惑。

“不是夺，是想吞食吗？”

这般呢喃。

她衣袖一挥，面前凝聚起一抹明镜。

那镜中，清晰可见那些逃跑而出的定命流光，皆朝着一处聚集。

不多时，一抹黑影出现在那定命流光处，伸手将它们抓住，朝着嘴巴里塞去。

而，就在此时。

司阮伸手探进镜中，朝那黑影抓去。

但那黑影倒是意外的警惕，在她手快要抓住它的瞬间，迅速溃散成烟雾，融入空气中。

“咦？”

这一下，司阮倒是真真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