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在脸上生疼,少年抱膝坐在侯身旁,低头问道,“都督,会带着我们成为一支无人敢犯的铁军,如果……如果今夜我没能从这山里出去,日后有那一,都督能派人到村子里告诉我爹,我也是这支铁军里的兵吗?”
暮青闻言,一时沉默,只觉眼热。
她想起了突围前替她挡箭身亡的那个精兵少年,她不记得他的名字,只对他有些印象。第一批随她回盛京城的特训营精兵因遇上红衣女尸案,朝廷发了二十两的抚慰银下来,他是那个要把银两寄回家里给久病的娘亲医病的少年。因这少年,她决定用自己的俸银请镖局为将士们送银两回家,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暮青仰头望了望,她望见漆黑的山林,苍劲挺拔的树冠被层层黑云压着,看不见晴朗的夜空,却好像有个少年正在上望着她。少年胸口透出支短箭,对她张了张嘴。她听懂了,他记挂的是久病的娘亲。
豆大的雨点儿从树冠顶上落下来,打在暮青脸上,冰凉生疼。
除了那少年,还有七个精兵,他们都是从特训营里出来的少年,每个人都是她的心血,他们没能为国捐躯血洒沙场,却死在了江湖杀手的刀箭之下。
此仇,必报!
暮青抹了把脸上的雨珠,沉声道“别胡思乱想,你本来就是。”
汤良一愣,随即咧嘴一笑,傻兮兮的。
“嘘!”这时,侯出声示警,几人神情一僵,噤声屏息。
雨声如豆落,几人听不见石林后的声响,却看见疏淡的月光扫过石林时,那密密麻麻的长影!
几人眼神一变,前方不远的一块山石上,也正映着他们的人影!
雨声里顿时传来长刀在狂风里划过的肃杀之声,暮青喊一声走,率先从山石后奔出!一起身,她的脸色便霎时白了一层,腹传来的绞痛令她心中暗叫不妙——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暮青戴着面具,山色漆黑,没人发觉她的不适,她咬牙一忍,将侯等人往坡上一推,扣住袖甲,回身横臂一扫!
狂风送来血气,暮青不知杀伤数目,出手之后便往坡上奔去,几人滑下山坡,往山中深处奔去。
山坡上,数十杀手并排而立,望着暮青等人撤逃的方向,脚尖点地,纵身追去。
人影如燕,齐飞而去后,山坡上便静了下来,静得只闻雨打风吹枝叶草伏之声。
半晌,石林里再无人来,一块山石下的草丛里簌簌一动,一人驰出,往林外奔去!山雨瓢泼,老树杂草挡着前路,乌雅阿吉却并未迷路,一路向西,往官道方向奔去。
少年的脚力快如疾风,如若暮青在此,定然能发现他的速度比平时在军中操练时快得多,也就一盏茶的时辰,他已在林子边缘,眼见着便看到了官道。
头顶忽有咻声射来!
乌雅阿吉急退向后,一支短箭扎在他方才踩出的鞋印里,泥水溅如飞石。
周围的老树枝头簌簌一动,雨珠飞落,十几个黑衣杀手执刀落下,围在了乌雅阿吉身边。
少年低着头,似乎不觉得恐慌,竟笑了声,笑声森凉,“果然安排了人。”
想杀英睿之人既然冒险在盛京城外动手,那就必有取他性命的决心,如果不知派人封锁山林,以防有人回水师报信,那就是蠢了!
无人话,杀手们很有默契地一起提刀冲向乌雅阿吉!
刀尖眼看着逼近了少年,他却静立不动,低头问“打个商量,我不回江北水师大营报信,你们放我离开,如何?”
无人理会他,逼近的刀尖森寒刺目。
乌雅阿吉叹了一声,“看来不成,我还以为在水师里能躲得久些的……”
这话如呢喃低语,混在雨声里叫人听不真切,却见少年幽幽叹气时,靴尖入泥一挑,一颗石子飞射而出!这一踢狠极,石子儿去势如电,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