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非江湖高手的眼力难以看清发生了何事,就只见帘子翻卷而起,二十多个刺客仰入营帐里,领头人被提去一旁,一把匕首豁开他的脸颊嵌入了牙关之间,血染面巾。侯率兵冲进营帐,一会儿工夫提出五人来,沉着脸道这些刺客牙缝里都藏了毒,其他人都死了,只剩这几个没来得及。五名刺客脸上的面巾已被摘下团住塞入了口中,难再咬毒自尽。侯看了眼擒住刺客首领的乌雅阿吉,一脸诧异的神色,我你子身手不错啊,这身手你以前是江湖上的?有这身手,当初是怎么被刘黑子给劈晕的?他不问乌雅阿吉为何要从军,军中将士千千万,总归是各有各的理由,他只是不解,这子分明是高手,那都督袭营那夜,他当值送泔水,怎么在后山被刘黑子给偷袭了?乌雅阿吉笑了笑,没答。他从军是为了藏身,那时为防自己的步态举止泄露功夫底子,故而自行封住了经脉,所以那晚才让刘黑子得了手。来也是造化弄人,如果没有那夜的事,他不会被安排进特训营,也就不会在跟暮青回城的途中遇上刺杀的事,更不会不得已自解经脉,大开杀戒。想他当年本欲逃至西北,而今竟随军南下,兜兜转转地又要回去江南,他就觉得造化弄人,一切皆是冥冥之中注定。可若真是意,老只折腾他一人便可,为何要让乌雅族人死得那样凄惨?少年心中血气翻涌,月光照着血淋淋的匕首,映得双目赤红。他盯着那刺客首领,森然笑道想死?人要是想活就活想死就死,这世道就不艰难了。看,是谁那么蠢,挑今夜派你们来?那首领被点了穴道,嘴里又嵌着匕首,压根儿就不出话来。乌雅阿吉显然没打算就地审问,只是笑得欠打,爷猜猜看,肯定不是元修,今夜有喜,军中怎会不防,他知道袭营的旧事,还派你们利用泔水车混进来?他不会那么蠢。那么那蠢材是谁?出来听听,我们也好算计算计他。侯闻言低了低头,黯然之色避不示人。刺客要救的是大将军的外祖父,他今夜之举算是与大将军从此为敌了。不过,老将军和公爷在渡江前暂无性命之忧,至于以后,圣上兴许能留二人一命,他也不知道为啥会有这念头,只是感觉。圣上并非传言那般不堪,世人着实错看他了。这时,一个将奔了进来,报称韩其初听刺客抓到了,命他们将人带去军帐连夜审问。侯闷头让路,伙头营里乱糟糟的,章同仰头望向江边,看见的依旧只是皓月军旗。江上已布置了人,圣上应该不会让她遇险。其实,今夜他真的想去喝酒,只是求一醉容易,酒醒之后又该如何面对她,面对章家重振门庭之望,面对自己曾经在心里许过的誓言?从军之初他曾败在她手上,这些年他苦练武艺一日不懈怠,而今武艺精进不少,却已难再与她一较胜负。从今往后,她有良人相守。而他兴许一生不可求一醉,只能戏里吐真言。皓月沉江,一艘画舫如在月中,窗里绛绡笼雪,人影映在春罗帐上,交颈相依,情意正浓。军营上空响起哨音时,舟上的水兵闻声望去,仰头之际江面上忽闻出水声!江面亮如明镜,雨点儿般的水箭从下游方向射来,寒光万点,仿佛星子落入江波。敌袭!盾兵!七艘舟如梭,箭矢声中,一道少年将领的声音传来,他弓身俯在舟首,水箭射入盾中之时,人已向后打出一个手势,舟尾的传令兵在月下打了个旗语,七艘舟旗语相连首尾相传,传到之处江上连连翻开浪花,浪花压下,入水的兵勇便不见了人影。那少年将领亦手握匕首一个猛子扎入江中,赤膊赤足,滑如泥鳅,隐约可见脚踝处生着块旧伤疤。水箭乃大兴江兵所用的短箭,似袖箭一般设有箭筒,潜入水下时可将其背在背上,出水时拉动箭筒下的消息阀射出。此箭的优点在于突袭,缺点在于筒内的箭矢数量有限,射出之后无法再次填装,即是,这水箭只可发动一回。而水师的舟列阵之时每艘船离画舫都保持着三丈之距,月圆之夜不利于偷袭,刺客们在水下不敢靠得太近,突袭时离舟颇远,好些水箭都射入了江中,连画舫的边儿都没沾上。江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