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文府之女磕着头,一声接着一声,没一会儿,额前就见了血。
皇后仍未抬眼,只问“她求本宫开恩,你们呢?”
贵女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何初心。
何初心垂首抿唇,云鬓簪影遮了花颜,眉眼之间静若一潭死水。
众人深知她是个不得罪人的性情,于是互看一眼,齐声道“全凭皇后娘娘做主!”
别看八府眼下共盟,日后进了宫,照样是你死我活,既如此,少一人进宫自然是好的。
皇后闻言久未出声,贵女们等得心慌,偷把眼儿一抬,却对上一道霜寒的目光,“你等自幼相熟,有姐妹之谊,今日她有难,竟无一人肯为其求情,凉薄至此,还想进宫为妃?你们今日能不顾念姐妹之谊,他日进了宫,就能为谋私利斗个你死我活!历朝历代,这后宫之中的血斗倾轧还少?只要本宫掌这凤印一日,就容不得宫里再添冤魂,更容不得心术不正之辈进宫!”
贵女们大惊,这才知道瞧了皇后,原以为皇后出身民间,不谙深宅之争,却不料她手段了得。
发觉失策时已晚,贵女们正懊悔,只听林玥嗤笑道“娘娘仅凭一言就断定臣女们心术不正,是否武断了些?臣女是淮州人,与汴都城中的贵族姐们并不相熟,文姐构陷臣女,臣女为何要替她求情?若臣女当真以德报怨,怎知皇后娘娘不会臣女虚伪?”
皇后借故清除异己,无论她们如何行事都是个错,这言外之意谁都懂,却不是人人敢。
林玥一贯心直口快,贵女们平时不喜,这一回倒是喜闻乐见。
“林妹妹!”何初心唤了林玥一声,拈着她的袖口便跪了下来,禀道,“皇后娘娘恕罪!林妹妹性情直率,一贯心直口快,并非对娘娘不敬!”
贵女们暗暗地皱了皱眉。
“其他姐妹方才听凭娘娘做主,想来也是出于对娘娘的敬意。”
贵女们怔了怔,忙齐声跪禀“正是!”
“臣女与文妹妹相识多年,方才岂能不想替她求情?只是她有错在先,皇后娘娘的惩戒并无不公之处。况且,林妹妹与臣女亦有姐妹之情,臣女如若求情,叫林妹妹情何以堪?皇后娘娘的英名四海皆知,既然了要为文妹妹指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那焉知文妹妹不会得一桩好姻缘?她今日是做了错事,可未必不会因祸得福,臣女以为,她理当谢恩才是。”
这一番话既替众姐妹解了围,又安慰了文府之女,可谓八方兼顾,滴水不漏。
贵女们长吁了一口气,暗道皇后厉害,何初心也不输皇后。
却不料,皇后道“哦?她们与你果真有姐妹之情?”
贵女们抬头望去,见皇后一派军中坐姿,面淡如水,一双星眸清可照人,坦荡得似能叫人一目千里,望见塞外狼烟。众人望着那眸子,忽然想起皇后曾从军西北,亲手杀过马匪和胡人,亲历过大兴之变,见惯了生死战事,今儿的事于她而言只怕不值一提,于是心又提了起来。
皇后看着满殿娇客,目光在何初心头上一落,问“既然文林二人皆是你的姐妹,方才本宫问话时,怎不见你有两难之态?深明大义者,重理深于重情,却非无情。而你,你的文妹妹磕得头破血流,不见你忧,你的林妹妹心直口快,不见你拦,她总能把不该的话完,总能把人都得罪了。而你,总能左右劝和。”
此话意味深长,何初心仰头望向上首,泪眼盈盈,连连摇首,“娘娘……”
“本宫专于断案识人,见过案犯无数,还不至于在你身上出错。你可知,世间有三寸不烂之舌,却无欺人之态?此态藏于眉目举止之间,任人巧言如簧,也有识破之法。”
“你方才拉林玥跪下时不是抓着她的袖口,而是拈着,此举颇有意思。需知人有私人空间,感情上越是亲近,身体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