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早就在发间摇摇欲坠的宫簪霎时滑落,青丝如云般披散下来,眼底血丝噬人心魄。
皇后……
皇后!
暮青将何初心的神色看在眼里,目光寒彻了几分,漠然地看着她被侍卫拖了下去。
何初心是襄国侯府的孙姐,堂堂贵女,又是圣上择定的替子,理应有功在身。但御林卫对她毫不客气,竟与对待叛党无异,淮州文武心里不由咯噔一跳,心道莫非今日之事何家当真参与其中了?毕竟若无实据,皇后不会动何家之女才是。
可暮青依旧没有明言,只道“自今日起,本宫歇在刺史府东苑,每日就在东苑听奏州政军情,除刺史刘振、别驾曲肃及淮南道总兵邱安外,无本宫召见不得擅离居所,违者以谋逆论处!若有急情,可禀刺史,听候宣召。”
淮州文武忙敛起心思,齐声应是。
暮青对邱安道“本宫今日是劫了刺史府后门的守将进来的,人还被封着穴道弃在门口。这人若一直不归,恐要惹叛党起疑,你立即去处置一下。”
至于怎么处置,暮青没有多言,邱安出身江湖,手段定然多得是。
邱安果然应得痛快,“皇后娘娘放心,末将自会办妥!”
“那就办差去吧,待处置了急情之后,你速至东苑,本宫还有别的事要交待你办。”
“是!”
暮青略作思量,觉得再无旁事了,这才站起身来,迈过尸骨血泊,出了州衙公堂,径自往后宅去了。
月杀率神甲侍卫跟随在后,安子和彩娥也忙领着宫人侍卫跟出了州衙,一行人在淮州文武的恭送声中快步走远了。
后宅已有吏役在清理洒扫,见到凤驾慌忙避让,安子在前引路,到了东苑时,已有御林卫在外严守。
因暮青与何初心同住,故而御林卫将其押在暖阁里,见暮青大步进了屋来,侍卫忙跪下见驾。
这一跪,何初心原本失神地瘫坐在地上,不知哪里生出的气力,竟忽然起身扑向暮青,神态癫狂地喝道“毒后!你好狠的心!”
何初心披头散发,指如鬼爪,扒开前头的宫人,眼看着要扑到暮青面前,一道拂尘并着青光齐扫而来!
那拂尘自何初心腕下扫过,何初心顿时觉得十指剧痛,脉似走针,双臂痉挛!她失声惨叫,仰面而倒,见青光逼目,刚一照面,她便被泼风伐起,身如秋叶般撞向东墙,一口鲜血哇地喷了出来!
这一口血喷出,何初心面色煞白,一截青丝飘摇而落,散在血里,如百虫狰狞。
何初心咳着血难以起身,面前已有刀剑围指而来。
御林卫拔刀逼住何初心,月杀将刀收起,目光冷若九幽寒窟。
安子道“娘娘受惊了!”
“这点儿场面还惊不着本宫。”暮青移步暖榻,往榻上一坐,瞥向何初心,“我毒?我狠?难道你何家勾结岭南图谋不轨不算毒,不算狠?”
“此话何意?臣女怎么听不懂?”何初心抚着心口咳出口血来,随即缓缓抬头,隔着刀剑望向暮青,那目光怨毒,却藏不住惊意。
“看来,本宫还真是没冤枉何家。”暮青看着何初心的神色,心中已然确信所料不假。她刚到州衙之时,从许仲堂和何初心的神色来看,两人皆知她不该出现在淮阳城。
许仲堂知道她的行踪,又知道何初心的身份,很显然背后有人指点。
那么,何初心呢?
何初心知道她的行踪,这是何家人看出来的,还是背后也有黑手?毕竟此时南巡实无必要,百官难免心中存疑,何善其久在官场,有所察觉也不是不可能。方才她何家勾结岭南图谋不轨,不过是在诈何初心,可她的神色已然交待了一切。
何家竟当真勾结岭南!
“凭你是猜不出本宫的行踪的,那么是何人告知你的?你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