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立在城楼之巅,迎着凛凛寒风,仿佛觉出脚下城池的基石都在晃动,自古就有下险关之称的滇州城在这一夜仿佛从根基上被人生生地凿出了一道裂隙。
城中守卫森严,王府里更偶遇府兵千余,刺史李献和王府的一干幕僚怎会系数遇刺?为何现在才有人来报?他的亲兵们和副将军又在何处?
陈飞揪着传信之人的衣领,话到喉口却一个字儿也蹦不出来,直憋得青筋暴起,面色狰狞。
这时,一个将忽然喊道“将军!快看那边!”
陈飞循声望去,见将所指之处升起滚滚狼烟,须臾之间便火光冲!
“报——”传令兵奔上城楼,几乎扑跪在陈飞脚下,“报将军!我军粮草被烧!奸细武艺高强,放火烧粮之后,杀了我们不少将士,逃出屯所之后便不知去向!”
陈飞连退两步,身子一晃,险些跌下城楼。他扶着冰凉的城砖,双眼似被狼烟所熏,血红一片。
偏在此时,城楼下传来了邱安的叫战声,“我,陈将军,是战是降给句痛快话!这大正月的,在城下干等着,冻死个人了!”
陈飞心头杀意一涌,夺过一把长弓来,开弓就射!
箭矢破空而来,邱安在马背上坐得稳当,只把长刀一翻,对月一挑!
嗖!
杀箭登时化作流矢,一头扎进护城河里,水花溅了老高。
陈飞怒道“邱安!别以为你烧我粮草,岭南军就会投降!告诉你,岭南还剩半境,皆是富庶之地,我岭南大军有的是粮草跟你周旋!”
邱安一听就乐了,“我陈将军,你该不是脑子不灵光了吧?滇州城乃下险关,李献那些人都能被取走首级,你以为后头那几座城池里的逆臣贼子还有命活吗?”
“什么?!”陈飞惊住。
邱安道“行,那咱们就周旋周旋看看!岭南富庶,烧了军粮,尚有仓粮,本大帅倒要看看,岭南军会不会豪夺仓粮!”
罢,邱安一声令下,朝廷大军后退十里,就这么跟岭南军耗上了。
当夜,陈飞下令搜城,可那些刺客显然是大内高手,州城颇大,刺客有心躲藏,岭南军搜到亮也没搜到个人影儿。
刺史李献和岭南王府里的一干幕僚被人一夜之间取走了首级,陈飞自然知道此事该下令瞒住,可王府塌了,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一亮,城中的富商大贾和平民百姓见到塌了的王府和冒着白烟的屯所,人心前所未有的慌乱了起来。
城中没了主事之人,陈飞一边命大军死守州城,一边命人快马加鞭去后方求粮,可得到的却是后方城池的文官武将接连遇害的消息。
后方几座城池的守将也纷纷派人来州城问计,听王府塌了之后,无不回城,闭门观望。
岭南无主,州城将破,谁也不肯在自身难保之际还往州城调粮。
陈飞悲愤之下,拿剑划破手指,以血为书,细数唇亡齿寒之理,呼吁后方同僚齐心协力保卫州城。
可接到血书之后,就在覃县知县等人密谋的当夜里,知县于卫全、守将李晏、监察官、主簿及城中的几名富商皆被斩杀于一间官邸别院之中,头颅被悬在了一座忠义牌坊底下。
陈飞得知消息后在城楼上吐了一口鲜血,此后,州城果然不曾接到一石援粮。
军中只能开始减灶,可军粮被烧当夜,被抢下来的粮草在三之后仍旧吃空了。陈飞只能劝将士们忍耐,承诺一定会筹借到粮饷,他一面在修书后方求粮,一面挨家挨户的到富商府中借粮。可富商们听州城之中混进了大内刺客,凡是襄助州军反抗朝廷的都被杀了,且谁都知道,州城如今孤立无援,大军要吃粮,这就是个无底洞,纵是倾家荡产也没有填满之期,因此无人愿意借粮,也无人敢借。
镇守州城的岭南大军生生饿了三,陈飞仍然没有借到粮饷,军中渐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