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落入掌中竟也裂成两半,一半被她抓住,另一半翻下掌心,掉进了枯叶松针之中。
暮青的心也跟着坠了下去,仿佛跌入万丈深崖,好半都没缓过神儿来,直到听见巫瑾嘶了一声,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心。只见她的手心里躺着的残佩形似鹅蛋,边缘光滑,根本就不像是碎裂的,而像是事先打磨好的,而由她手心里的这块残佩的形状推断,缺失的那半块……
嘶!
暮青面色一凛,蹲下身来,心翼翼地拨开覆在那半块残佩上的枯叶松针,一缕月光照来,只见残佩乌黑寒润,形似钩月,雕纹横川叠嶂,刀法凌厉,混若开之势。
“圣器……”暮青轻轻地拈起圣器一角,对月一瞧,只见月光如缕,层叠的松林里似生了一弯血月,噬人心魄。
暮青不由望向巫瑾,见明月照在松间,飞瀑潭上生了薄雾,雾似流匹,男子立在其间,两袖堆雪,明明不似红尘之人,隔着圣器,双眸却仿佛蒙了层妖色,显出几分疏狂来。
“没错,是鄂族圣器。怪不得神殿找不到,原来是改头换面了。”巫瑾从圣器后走出,拾起落在地上的金托,摆在了暮青面前。
一块金托,两块玉佩,夜风穿过松林,仿佛诉着久远的故事。
当年,神殿四处滋扰族,搜查圣器的下落,而大兴国力渐弱,岭南王割据一方,乌雅王预感到大兴国威恐怕保护不了族寨多久,便费尽心思寻得了一块与圣器极为相似的乌玉。族里的匠师拼尽毕生的技艺将两玉拼作一块,苦经一番镶金嵌翠,使得鄂族圣器改头换面,佩戴在了年幼的乌雅族王子身上。
知子莫若父,乌雅王岂能不知幼子无继承王位之心?可事实是,乌雅一族未必能长存于世,王位未必能有传给他的那一日了。族寨里已有神殿的密探混入,王族早已被密探监视起来,为防幼子遭遇不测,乌雅王只能将其禁足于王殿之内,苦熬一十五载,终致父子成仇。
灭族那夜,乌雅族人奋力抵抗,却终究没能敌得过内外勾结、两军围剿。乌雅王被擒于王殿之内,神殿鬼军在他面前一个一个地剜去了乌雅族人的眼睛,严刑拷打他的妻女,逼问他圣器的下落,却不知纵是掘地三尺,他们也不会找到圣器,因为圣器根本就不在寨子里。
当乌雅阿吉赶回寨子时,所见已是全族遭屠的惨象,他闯入王族密室,想要找出圣器,毁了这块祸害,却没想到发现的是圣器竟一直佩戴在自己身上的秘密。
那一刻,或许许多记忆都曾涌上心头,比如他出走那夜,王族侍卫为何那么顺利地被他打晕,山中一向有探子潜伏,却为何没人发现他出走。
那一刻,他或许悔恨过,想过倘若当年他和圣器都在族中,是否能改变族人的命运。答案显然是不能,神殿行事一贯狠辣,得到圣器之后一样会屠寨灭口。他父王早知乌雅族族力微,在被神殿盯上那一就注定逃脱不了噩运,所以有意让他离开,让乌雅族最后的血脉带着圣器远走高飞。
以乌雅阿吉的性情,暮青本以为他即便被步惜欢用计套在了岭南,也不会老老实实地替朝廷办差,应该会想尽办法跟她前往神殿。可他只字未提此事,偷偷地把圣器塞给她,而后留在了岭南。
他大概是想在最近的地方守着族寨吧……
而细想起来,当年乌雅族被屠之时正逢西北军在江南征兵,岭南王在那时候与神殿勾结谋夺古鄂族秘宝极有可能是奉了元家之命,意在江北水师练成之后与岭南兵马里应外合拿下江南。
当年元家未能如愿分得秘宝,如今北燕帝之谋又被她破了,或许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宿命。
想到元修,暮青不由深吸了一口山风,凉意入腑,她醒了醒神儿,随即将圣器归入金托之内,重新拼回了玉佩之貌,而后起身递给了巫瑾。
巫瑾负手立着,没接,“乌雅王子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