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魏卓之的顾虑或许是错的,也许该让阿欢和恒王见上一面。
步惜欢愣了愣,不由猜测起了此话之意。
暮青认真地道“阿欢,有件事我不该瞒着你,他其实……”
“本王其实在岛上!”
话未说完,一道人声忽然从山中传来,犹如一声霹雳,惊得暮青猛地站了起来!
只见恒王身穿僧袍从林中走来,晚风入林,直吹得那僧袖舒卷,白发飞扬,昔年醉生梦死之人,竟有几分疏狂气势。
暮青扫了一眼四周,见梅姑、老翁和侍卫们皆无意外之色,显然早知恒王到了,只是未禀。
“……父王?”步惜欢怔在当场,一声父王轻如晚风拂柳,拂于耳畔,却入心头。
恒王脚步微顿,自他登基后,儿为君,父为臣,这声父王便再也不曾听过了。此刻他惊怔未醒,仰头呼父之态倒像极了儿时的样子。
“何谓堂堂正正?譬如父替子命吗?”恒王一怔即醒,不无嘲讽地问。
步惜欢未答,他看向暮青,仍然一副愣愣之态。
暮青道“前夜船队被风浪带到了此地,巧的是空相大师半年前也因风浪滞留在了岛上,重逢乃是喜事,本不该瞒你,但……”
但因何故,暮青未讲,听着恒王之言,步惜欢便已能猜得不离十了。他眸中的恍惚之色散去,缓缓地浮起一丝自嘲的笑,坐着答道“恒王过虑了,世子已故,何人需你替命?”
恒王世子曾有两人,一人登基为帝,一人被斩于盛京城楼,这句已故,话外说的是步惜尘,话里是在说谁,谁又知道呢?
恒王嗤笑一声,往海上一指,“陛下与皇后殿下一唱一和的功力炉火纯青,若不是空相和尚借来的船就停在那儿,本王还真信了你们。”
步惜欢和暮青望向海上,双双一怔——海上停了艘护洋船,两人眼又不瞎,早在下山时就瞧见了,但都以为是来时乘坐的那艘护洋船从北岸跟过来了,故而都没放在心上,连暮青都没想到这是送给空相大师的那艘,毕竟同是护洋船,外观一个样儿。
恒王显然以为他们是故意在此演戏,这误会闹得……
步惜欢望着船,许久后才转头看向恒王,惨然一笑。他没有问恒王为何而来,船已赠予空相大师,而今夜海上有雾,暮色将尽之时他独自一人前来,是为何故再显然不过。
步惜欢站起时身子有些晃,眸中的波澜却已敛尽,唯余淡凉嘲讽,“你不信便不信,莫要赖在朕身上。你扪心自问,这辈子信过谁?”
恒王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立在林子里,与步惜欢遥遥对视着。
步惜欢道“你没信过,朕信过。当年,当朕不得不荒唐欺世、隐忍谋生时,朕曾想过你,想你半生荒唐是否也是逼不得已,想朕儿时每受皇祖父的赏赐,你总会闹出些荒唐事来,叫朕在宫里受些冷落,此举是否存有护子之意。你与朕父子一场,朕的命是你给的,你再荒唐也不欠朕的,朕怨你只是因为母妃!有时朕想起当年,宁愿你不那么懦弱,跟那些刽子手拼了,纵然是个死,好歹死得像个人,好过你装聋作哑,醉卧美人窟,致她在府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死得如那般望屈辱……人命固然可贵,可你若担不起成家的责任,自个儿苟且偷生也就罢了,何必娶妻生子呢?你……就继续这么苟活着吧,日后上了黄泉路,撞不见母妃,也撞不见我,我们母子早已投胎,来世与你不再相见,也是上苍垂怜。”
说罢,步惜欢对侍卫道“传朕旨意,命魏卓之撤了那些暗船水鬼,恒王要走,有阻拦者,以抗旨论!”
他虽不知魏卓之有何部署,但猜也能猜得到。
侍卫高呼接旨,即刻纵身而去。
恒王立在林中斑驳的树影里,神色晦暗不明,话音轻飘飘的,“而后本王一走,暗船便趁雾色截下本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