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蒙·维兰巴特并不是不少人想象中的所谓“学院派”的魔法师。他虽然名声不显,但早年也是游历过大陆的,甚至到过辰海对岸的索斯内斯,见识过大沙海的大漠孤烟,也探索过无穷深邃的幽暗地域。任何实战经验丰富的人,必然也是在血海中滚下来。伊蒙被利刃刺过,被投射道具击中过,当然也被魔法糊过脸。可是,现在这种仿佛被钢锥扎腰的剧痛,却真的是头一回的体验呢。
紫罗兰家的大魔法师哀嚎着从天上摔了下去,砸在校场上发出了一声很不妙的duang的声音。好在,在彻底变成一滩大血饼之前,他佩戴的附魔护身符已经自动启动了羽落术和钢铁皮肤。虽然伊蒙大法师觉得自己至少被震断了好几条肋骨,五脏六腑也都有不小的损伤,但总算是保住命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启动呢?阿普斯特家生产的破烂货就特么是靠不住,还口口声声说是什么家族供奉的炼金大师亲手制作的上等品呢。平时卖给军方和普通屁民们的东西偷工减料一下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我都坑?你们的良心真的不痛吗?
伊蒙大师一时间确实有一种“不是本人不努力,奈何不但敌人是神对手战友还特么全是猪队友”的茫然和绝望,但随后,他恍然间意识到,阿普斯特家就算是再贪得没下限,也应该不可能在特供给豪门子弟的优等魔导器上偷工减料。仔细琢磨一下,其实是方才的攻击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了连智能护身符都反应不过来。
这种可能性并不是不存在了,无论是那些号称能用剑斩开天空大地的武圣们,亦或是心念所动便是术法所在的大魔导师们,都有办法在对方的护身装备启动之前造成伤害。
……可是,这里哪来的大魔导师啊?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前任不是自身难保了吗?
那么,就还有一个可能了。
“导力,该死的导力……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他满怀怨怒,但剧痛压迫着自己的胸腔和喉管,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他现在就是联邦,乃至人类第一支新型热兵器军团的司令官,虽然他也在外人面前一副“技术碾压就是爽就是牛啊”的德行,但实际上,他本质上对这种力量的出现是充满疑虑的。或者说,他比自己大多数的同类更能隐约感受到它的伟力。或许,很快的,他这位奥法贵族所熟悉的那个世界,他所遵循的那个法则,都将一去不返了。
士兵们围在伊蒙中将的身边,看着奄奄一息的司令官,或交头接耳,或迷茫恍惚,或面色复杂,但就是没有人上前去救治。
我的人生还真是失败啊!伊蒙中将扪心自问,觉得自己上任之后,还是成功拉拢了一些中下级军官的,但是真到了危机关头,却连一个愿意站出来的都没有。果然,下等人出生的战争野狗,就是靠不住啊!
重伤也影响了他的思维能力,现在倒是忽略了,能被自己拉拢的那些军官或多或少都是些欲壑难平之辈,在第四军团这种团体必然是少数。
会被伊蒙的封官许愿画大饼所动摇的也一定都是现实主义者,就算是看不清大势,但至少看得明白眼前的状况。如果方才伊蒙大师真的冲入阵中开无双了,他们或许还会“反正”一二,但看看现在这样子,还是老老实实地随大流吧。在蔷薇大旗下奋力作战,当一个拨乱反正的平叛功臣,不是也很爽歪歪吗?
总之,不管是大多数搞不清楚状况还是知道是什么状况但什么都不准备做的全军将士,就这样围成一个大圈,强势围观着躺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气还在喘息的司令官阁下,什么都没有做。
这就是伊蒙·维兰巴特的最后一幕了吗?被一群地位低下的普通杂兵们围观到死?他这样地想着,觉得自己在死于窒息和失血之前,一定会被屈辱杀死吧?
然后,他终于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他看到了一个身披重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