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初皱了一下眉头,“你跟他差不多大年纪吧?他怎么做你的导师?”
这人脸涨得通红,忙说“我上学晚,他上学早,又多次跳级……”
所以等他上医学院的时候,顾祥文已经是帝都最有名医学院的客座教授了。
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何之初点一下头,拿出手机发消息,示意手下去帝都最有名医学院查这个人的学历记录。
发完消息抬起头,何之初面无表情地说“那时候顾祥文已经在通缉当中,他是怎么联络你的?”
这人垂下头,喃喃地说“他是用电子邮件跟我沟通的。你知道他也很精通电脑,我的电脑被他黑了……”
何之初微微有些动容,听起来好像是真的。
他坐直了身子,又问道“然后呢?电子邮件呢?”
“……我删了。好多年前的事……”这人不自在地扭了一下脖子,老老实实交代说“他给了一千万,事情办好了就存到我的银行账户。我那时候急需买房结婚,帝都好地段的房子太贵,都是几百万,我买不起……”
“所以你就被诱惑,用那人给的东西腐蚀我母亲的遗体?!”何之初的声音冷戾起来,用力一拍桌子,“你这是犯罪!”
“不是!”这人突然抬头跟何之初争辩起来,“顾祥文跟我说过,就算被查到,最严重也只是毁坏尸体罪,最多只判三年,而且很可能轻判成拘役或者管制!”
何之初被他气笑了,“哟?还被普法了,你可懂得真多!”
“……我真不是有意的,他说遗体放在液氮里面,十年内不会有人想着去看遗体的模样,所以就算白骨化了也没关系……”
算算时间,果然已经过十年。
何之初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素问的猝死,在他和父亲心里,都是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
他和父亲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面对这个事实。
何承坚一度把秦素问所有的照片都收起来了,因为不能看,一看就痛彻心扉,恨不得跟她去算了。
可是他不能,因为他还有个儿子。
他不能扔下秦素问最后一缕骨血不管。
何承坚在隔壁审讯室里,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悲哀。
他原本想着,等何之初结婚生子,他能给秦素问交代了,就不活了。
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不好,也有他故意纵容的原因在里面。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深吸一口气,才将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压抑下来。
另一边的审讯室里,何之初看着这人的交代,不置可否地嗤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在那张笔录上点了点,“签字。等着上庭吧。”
顾念之已经说要把这人当污点证人。
何之初听得出来这人的供词里有问题,但他不想提醒他。
他得留着给顾念之在法庭上扒下这些人的皮。
那人吓了一跳,“我为什么要上庭?!我不是已经认罪了吗?!”
“……你说认罪就认罪?可惜法院不是你家开的。”何之初冷着脸站了起来,“你是控方传唤的污点证人,到时候怎么说,就看你的了。”
说完又指了指审讯室墙顶的摄像头,“这里有监控。你别想着到时候翻供。你的一言一行都被录下来,并且云端存储了。你弄坏这里的摄像头都没用。”
从审讯室出来,何之初跟何承坚父子俩回到何家大宅。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帝都夏日的夜晚十分繁华热闹。
他们的车从城市里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通过,看着车窗外的红男绿女,灯红酒绿的夜景,何承坚有些感慨。
他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问“阿初,你觉得这件事,跟顾祥文到底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