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多的语言虽然难学,但是脏话听懂却是不难,越难听,音节便越缺乏变化,也越能方便作为语气词以爆发式地宣泄情绪,因此也更方便模仿。至少里泰迪兰附近的迦图骑兵大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他们也从未见过这么剽悍的野马。迦图血统的战马是全潘德出了名的性烈,磨合期撕咬踢踹饲主简直是家常便饭屡见不鲜。然而哪怕是脾气最暴躁的种马,与眼前的这匹公马比起来也温和得如同闹性子的小马驹一般。
不过再怎么暴烈的骏马,迦图人都有自信将其驯得服服帖帖,无非是时间长短的区别而已。驯马对他们而言始终是信手拈来的小事,争夺驯马的权力,才是真正需要提高警惕的大事。对马群的包围圈由两名军阀的部队组成。迦图草原上从来没有瓜分的说法,赢家通吃是永恒且残酷的条例。而对于扎卡尔与朱达,这两名在草原一路通吃的超级军阀来说没有任何一方甘心成为失败者。
扎卡尔纵马出列,大声唤道“这次是朱达的哪条狗带队?出来吠吠!”
包围圈对面无人应答,大概是不想被扎卡尔占了便宜。扎卡尔不屑地往草地上啐了一口,嘴里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呼哨,麾下的迦图骑兵纷纷抽出马刀,做出准备劈砍的威吓架势。一时间雪亮的刀光上下起伏。对面显然没预料到扎卡尔的态度会如此强硬,仓促间也是一声尖锐的呼哨,只是慢了太多,己方的迦图骑兵手才摸到刀柄,扎卡尔那边的刀刃早已经举过了头顶。
“要打起来的话,我可是奉陪到底!”扎卡尔残忍地抿起嘴角,“就是不知道打完以后你会剩下多少人回去跟朱达交差。”
“你妈的扎卡尔,真以为老子不敢动你?别以为带来一群包金属皮的奴隶军就配跟老子叫板。”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大声叫骂起来,“这群野马,老子吃定了!”
扎卡尔懒得跟他废话“要么咱俩就在这恶斗一场,死多少便喂野狼多少;要么咱按老规矩,派出最好的驯马人与战士,看哪家先把头马带走。你自己选。”
汉子气得咬紧了牙,腮帮旁的肌肉暴突起来。如果扎卡尔没有带着那群来历不明的奴隶军,他早就下令部队一拥而上,靠兵力优势把对方干掉,顺便还能帮朱达大人除掉一个心腹大患。可现在双方的兵力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平衡,他占有些许人数上的优势,但不足以从正面对扎卡尔形成摧枯拉朽的碾压;真打起来他也没有信心与扎卡尔比拼临场的战术指挥。就算能胜,也是惨胜。汉子甚至没胆子估算具体的战损比。跟扎卡尔不同,他率领的部队中,只有二百二十四人征调自他自己的部落中,还有一百五十人隶属于“破坏者”朱达的核心部队。汉子当然不畏惧跟扎卡尔比拼家底,可那一百五十人是绝对不能有所损失的。归根结底,这批人存在的目的仅是为了震慑扎卡尔而已。
然而扎卡尔还是来了,尽管主力部队在外,但他还是尽可能地填补了人数上的差距。虽然没有抹平,但已然足够让汉子投鼠忌器。“破坏者”朱达的暴虐手段并非只有敌人才会领教。扎卡尔看似大度地给了汉子选择的权力,但他自始至终都牢牢将主动权掌握在手。
“行,就按照老规矩!三批,十人!”汉子一马鞭狠狠地甩在空处,鞭梢撕裂空气,发出振聋发聩的爆响。
“可以,三批,十人。”扎卡尔同样空甩马鞭。双方的迦图骑兵纷纷收起马刀,林立的刀光须臾间敛藏。一直在紧张观望的兰道夫长出一口气,他最担心的便是两方大打出手,这样别说交易化为泡影,他也会骤然置身于群马竞驰、乱箭横飞的战场自身难保。所幸局势的走向正如扎卡尔所预料的那样。
“朋友,”扎卡尔翻身下马,满面春风地走向兰道夫,与他大力拥抱,“我就说那条小狗不敢。三批十人,朋友你打算出几个人?在第几批上?”
“嗯?”兰道夫一脸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