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楼上只源帝一人,对着棋盘,掌控这黑白两色棋子,摆了一道又一道棋局,环环相扣,两方看不出输赢。
听见动静,源帝头也不抬。“虞丫头,过来陪朕下一盘。”说着,将那白子落下,黑子的局彻底被破开,被源帝尽数收入手中。
虞昭没动,只道:“陛下还是抓紧时间论事吧。”
待棋子都收完,源帝才抬头看她,叹了一口气:“你方才若是遵旨了,这局朕或许就不打算布置了。”
听他说这话,虞昭眼前一亮,想努力征求:“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费周折,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可保证此生不再踏足大楚一步。”
“朕信你能保证,朕不信的是太子。”说完,源帝伸手:“将那个镯子给朕看看。”
不知如何取下来,虞昭走过去,将手递出,源帝只看了看,叹了口气。“是朕疏忽,你们两个正值风茂之年,难以自持产生情意是最寻常不过,可惜了……”又是一声叹气。
虞昭不做评价,源帝又问:“跟丽妃说了?”
“说了。”
源帝点头:“那便如此吧,洛原一行,也该准备着了,天子令给了你,事成之时,去接了你母亲就走,此后世上再无宸妃。”
虞昭没有做答,源帝也不再开口。
沉默良久,虞昭小声恳求:“风险太大,其实不必将五殿下卷进来。”
源帝立刻答道:“刀尖求荣之人最为谨慎,虞程与文姜潜伏这么些年,不是吃素的,唯有子宜这块肉在这,才能让这两只老狐狸进圈套。”
“陛下不怕我害了他?”
“你不会。”源帝答得毫不犹豫,为君多年,虞昭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对楚子宜,楚子凯,既付出了真心对待,绝不会为利益而残害他们,甚至会尽全力保全。“你知道何路才是明路,既害怕子宜有危险,便要按计划行事。”
和当日在天子殿一样,源帝语气不容置疑,让虞昭再次感觉到无力,此生再不想做这类事。也不等源帝开口劝退,先行礼告辞。
虞昭下了楼,神情淡漠,一直往前走,那宫道长得好似没有尽头般,好容易走到宫门口,就被人叫住。卓姚提醒道:“娘娘,五殿下快下学了,该去接他回宫用晚膳了。”
是啊,时候到了。虞昭望着那高高宫墙外的天边夕阳,愣了片刻。缓缓转身,往国学台的方向去,还没到时,楚子宜三步一蹦两步一跳就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不知从哪摘的花,兴高采烈跑过来送给虞昭:“母妃,送你。”
虞昭接过,楚子宜立刻又道:“今日夫子教的诗,我全会了,等会背给母妃听。明日还要学更多,都背给母妃听。”
“过些日子宜不用上学了,”虞昭蹲下给他擦了擦汗,尽力稳住情绪对他道:“我带子宜去洛原玩。”
楚子宜是个贪玩的,听到这消息高兴得手舞足蹈,一路都在问问题。
“父皇去吗?”
虞昭答道:“我们先去,父皇过几天来。”
“三哥去吗?”
虞昭不答话了,默默牵着他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