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接的,前不对头后不对尾,换闻莞懵了,眉头皱起,不解地看着虞昭。“郡主知道是谁?这话什么意思?”
“不知道,却能断定此人并非良人,不必谢我让你看清此人。”
虞昭答后,轻拨手腕上的赤金镯子,转头回看视线垂下的闻莞,告知:
“自病好后,我从未与哪家的男儿打过交道,唯独上次贺宴,或许与某些人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一面之缘,何有机会积攒什么情意,若是谁人因看上了我而抛弃了你,此人只可能是两类人。好色之人或贪权之人。闻小姐不该念念不忘,如此是自贬身价了。”
话略微有些难听,但其中道理确实是没错,闻莞听后,不说话了,双目无神看着前方沉思。
不过能察觉得到,她对虞昭的敌意,渐渐放下。
沉默了一会儿,闻莞像是如释重负,叹了一口气道:
“原来所有人都道我与他青梅竹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父亲因几年前帮南荣将军出过力,得了个小官,便觉得与我家不一样了。其实我早就察觉了,若没有你,他总会找其他人搪塞过去。是我无礼,给郡主赔罪了。再有,谢谢郡主将我点醒。”
虞昭点点头,欣然受了她这赔罪,喝了口茶,问道“若他回心转意,你可会重新接受他?”
话音刚落,立刻听见闻莞不屑冷哼一声。“从前倒贴了不少,此后我再不会做出此等自贬身价的事。”
这就对了,虞昭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除此之外,没事了?”
闻莞答道:“没了。”
一番话谈下来,时间掌握得恰到好,再看向门口,已有人结伴一边谈笑一边过来了,虞昭道:“既无事,闻小姐去待客吧,不必陪着我了。”
闻莞应声起身,恭敬行了一礼后,换上端庄有礼的笑容,快步才迎上去与众人寒暄问好。
井然有序应酬的背影透露着这女子当真是当家的一把好手,虞昭看着,心中感慨,绕是行事持家再利落的脂粉英雄,竟也会被情所蒙蔽,寻常人又如何能逃得过。
又看朝这边来的各位妙龄少女,一个个盛装打扮,笑得明朗,朝气蓬勃如春日的花儿一般。只是脸上的胭脂不是很自然。
转念一想,虞昭也觉正常,面上最自然的晕红,便是遇见心仪之人时不自主浮现的那种,岂是胭脂这类物质能装饰得出来的。
想到此处,虞昭暗自在心中遗憾,来西番后,寻回了家人,尝得了温暖,学会了展颜,而这脸,恐怕再不会为其余人而红。
有得有失,得失同样珍贵,只不过失去的回不来,更让人想念,本能促使,不愿忘,忘不了……
西番的春日转瞬即逝,寒冬过后,庭院枝丫上的雪早已不见踪影,唯独那高山尖尖上还留着一片白,迟迟不见消融。
今日艳阳高照,却如一夜之间进入了夏日一般,峰上的雪全消失不见了,化作一股泉水从山间流下,透彻清亮,引得所有人都拿起瓶瓶罐罐去接。
德娘一大早也乘车过去,费了好大的劲,提了一壶回来,累得她气喘吁吁。
虞昭看得奇怪,好奇问道:“这雪水有何不同之处吗?为何人们都愿费这么大的力气去取?”
那水好似比金银还珍贵,德娘话都顾不上答了,专心致志将那水灌了两坛子,用红布严严实实封存好,才答道:“小姐有所不知,这是咱们叶城的习俗,好似大楚也有个相似的习俗,就是为了女儿家出嫁那一天,得酿一坛美酒。”
虞昭立刻答道:“女儿红?”
德娘听了,点头恍然道:“就是这个,不过听说那边是女儿出生就酿好埋在土中,出嫁那天再拿出来款待宾客。咱们用雪水酿的酒叫云水醇,是给女儿当嫁妆陪过去送夫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