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莫论深宫这等暗藏波云诡秘,人人为争宠尔虞我诈的污遭地界儿如何了,就算放眼那高高宫门外头,坐落在阳光下的那广阔世间里,人们不也是拼了命的往高处爬去争夺利益,而会有几个人,对已经送到手边的权力却之不受呢?
这些年来,在这宫里头,张淑容已经数不清她见过多少直勾勾觊觎着理后宫事宜之权的绯红眼睛了,所以此刻她实在难以相信,此番虞昭分明是拿住了理,有正当的理由能将权力从她手中夺取,却就这样轻易放过这固权立威的大好机会。
虽张淑容打心底承认,她无背景与恩宠加身,确实十分想保留住手上这点仅有的权利,但同时,她也小心翼翼不敢全然放下警惕心,生怕虞昭此举并非大度,唯恐在这诱人糖衣下,埋下了更大的诈,还藏着更深的坑在后头等着她。
此时,张淑容听了虞昭的那句承诺,就如饥饿的鱼儿望着面前来路不明的饵食一般,既想吃了果腹解饥,又怕里头藏着会致命锁喉的钩子,一时犹犹豫豫,不敢轻举妄动了,也不谢恩也不出言拒绝,只呆愣愣地望着她。
“如何?觉得辛苦?”
让张淑容犯了错还能安然无恙的缘由,不过是因虞昭单纯地想躲懒不想管事而已,将心比心,见张淑容那犹豫不定的神情,虞昭也只以为她是管了这么些年事,觉得身心疲惫了,于是理解道:
“若不愿意,你也可直说,只不过公中一直给你发放的双倍俸禄,按理就该复原了。本宫要你继续主事,不过是想着能者多劳,你若觉得为难了,自然也有拒绝的权利。”
“不为难不为难……”
受也可不受也可,可供选择的两条路既然都通了,那就不会是特意蓄谋的阴谋诡计,张淑容虽说是怀有满心疑惑想不通,但她分得清此事的得失利弊,放下心后接受,连忙跪下,朝虞昭感恩戴德谢道:
“嫔妾定不会辜负陛下与娘娘的期望,定当痛定思痛,全然改正从前的那不当的作风,会尽全力将后宫诸位姐妹的事打理得有条不紊,谢娘娘大度,能再给嫔妾这一次机会。”
虞昭抬抬手,示意让张淑容免礼起身,点头答道:“空话不必谈,从今往后,你只好好按照规矩办事就行,你要明白,你是奉陛下的令治宫,该你管束的地方,就不必畏惧何人的权势比你大位分比你高,以礼法为标准,一视同仁待之便可。”
“是,嫔妾谨遵娘娘教导,”意料之中的损失未殒损,那就如天降惊喜,张淑容渐而缓过神来,庆幸全然转化成了喜悦,喜悦又从心头涌上,连带她对虞昭的感激,都是带上了几分真心,愧疚道:
“嫔妾从前,是有眼无珠了,才会胡跟着刘昭容等人一起耍混日子,从今日起,嫔妾必定尽心尽力为陛下与娘娘分忧,再不会犯与之前一样的错误了。”
保证的话,虞昭今日已经听得够多的了,她没这么多功夫与耐心来教人做事,也不忍让张淑容继续白白在这浪费时间与口水,随意点头当做,嘱咐道:
“言行一致,便是最好的保证,本宫明白你有管家的本事,此后行事之时,切记你今日说得话就好,下去吧。”
今日来时,张淑容本在心里头做了无数的准备,谁知所料想的刁难没有受,责骂也没有受,还空被虞昭赋予了许多鼓励和底气,站起身后,如释重负了地呼出一口气,行礼一礼预备告别:“嫔妾告退。”
了却这等闲杂事,虞昭脑中唯一一点顾虑也都放下来了,见张淑容转身迈步后,立起身子,开始着手为今日晚宴做准备,转头低声与茉香吩咐道:
“把祖母那日送来的那套织金流彩珍暖锻裙晾出来整理西番,今日宴会。我就穿它了,又暖和又轻便。”
茉香即刻应下命令下去照办,卓姚点头赞成道:
“娘娘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