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父亲睡最外面,妈妈中间,高中的妹妹睡最里面。
他们一家人的住房面积仅十四点五平米,平均每人不够三平米的。
幸好朱震凡的父亲是“北极熊”的,全家老小才靠厂里的工作服和劳保手套,有了衣服来源。
但即使如此,也是有大到小的轮流穿,到了最小的妹妹这儿,衣服已经没样了。
不是缝满补丁,就是长袖衣裳硬给改成坎肩了。
另外,别看厂子食堂伙食那么好。
可朱震凡的父亲在单位里,却从不敢买荤菜。
逢年过节的东西,也根本到不了家里。
那得转卖他人换成钱,来贴补家用。
所以他们家里唯一能吃上荤腥的日子,除了大年三十和初一。
就只能靠厂里会餐,朱震凡父亲带回来的那点“折箩”来解馋了。
即使如今,他们的经济状况也没什么好转。
哪怕是托水清的福,朱震凡的父亲成功办了退休,让朱震凡顶替了工作,也是一样。
因为别看家里俩人挣钱了。
可退休费按规定,就只能领百分之七十的工资。
就朱震凡那死工资,也就刚够弥补他父亲收入减少的亏空。
偏偏如今为了避免家属蹭公费医疗,医院还把企业职工就医取消了记账单,开始实行个人先垫付医药费的规定
于是从此朱震凡母亲吃的药钱变得不能及时报销。也就让他们的日子更加窘迫了。
不说别的,就凭在如今别人家,大米白面都已经把窝头挤兑到没影的年头。
他们家的早饭和午饭仍旧是窝头,只有晚上才能吃到米饭或白面馒头。
就可想而知他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了。
说不好听的,老朱家的穷,那在全厂都是有名的。
打朱震凡懂事起,他就一直活在“地狱”里。
金钱带给他的创痛,带给他的伤疤,几乎是覆盖了他的前半生的,成了他时时刻刻要面对的痛苦。
就像今天中午,他还被人在脸上“划了一刀”呢。
敢情因为跟着洪衍武去干活了,他没能拿到免费的香烟,于是中午回培训室想拿自己那份。
没想到惨遭羞辱。
段刚特别看不得他这没起子的样儿,不但不许他拿,而且还当众骂了他。
“瞧你那操行,还真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什么便宜都想占啊!你看看谁跟你似的这么没出息。”
就是这句污蔑性的话,比打朱震凡一顿都让他难受。
他自问穷不是他的错,特别不明白,为什么别人会因为穷,就肆意伤害他的人格。
所以也就可以知道,当他今天拿到那一块钱外汇券奖金和一饭盒废果又是什么心情了?
同时,他也不像别人那样身上有余钱,可以买东西带回家庆祝。
他只能把这一块钱外汇券原封不动的拿回去,让家里人开开眼,高兴高兴。
说实话,就连那些出自他手的废果儿他都没能让家人尝一尝滋味。
因为他进家门之前,亲自送到了邻居家,换了多半盘子的肉末烧豆腐回来。
尽管很可惜,还有点亏本,可他不能不如此。
不为别的,关键是废果岂是他们家人消受的了的?
就他们家那么素的肚子,丁点油水没有,吃了这个都得烧心,吐酸水。
荤腥才是他们所真正需要的。
不出所料,回到家来,弟弟妹妹们没等他坐下,就闻见他身上的肉味了。
当饭盒打开,他把烧豆腐露出来的时候。
几个孩子都聚在一起,情不自禁流着口水盯着这盘菜看。
嘴里纷纷说着“真香啊!”
朱震凡马上就把这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