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分毫。
因此综上所述,在六十年代末和整个七十年代,“老莫儿”作为最具时代代表性的红色西餐厅,深为那些身着绿军装、黄军装的“老兵”们所热捧,更成为了他们见证青春岁月的圣地。
在当年,这些人只要一提“老莫儿”,就像招呼一个高贵而亲近的朋友,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特殊的骄傲和自满。
以至于在后来由这些部队子弟创作的,许多关于“运动”时期的影视文学作品里,“老莫儿”都是最重要的道具和场景。
只是可惜,政治属性和高级别的设施、供给,都不能取代人文文化在享受方面的重要性。
就当年真实情况而言,大概由于地处老城区闹市和客人层次较高的缘故,“新侨儿”确实生生压过“老莫儿”一头,那里才是是京城“份儿”最大的西餐厅。
京城过去有句俗话,“三辈子学吃,五辈子学穿”,这是很有道理的。
由于去“新侨儿”的客人,尽是些受洋教育,喝过洋风的,现在叫“海归”的主儿。这些人的讲究、细致、品味,可不是从泥里刚拔出腿,只知道咋呼和痛饮的“武将”后代可比的。
这也就决定了整个“新侨儿”小资情调最重,一进门就感觉不一样儿,客人个个特有范儿,细嚼慢咽,轻声细语,连音乐都轻曼,说不出曲名。
总之,和整体就餐氛围属于温馨、幽雅、别致的“新侨儿”相比,动勘吆三喝四的吵闹,随处可见暴饮暴食的“老莫儿”,更像个部队大食堂,所谓“明洋实土”,在层次上可要低多了。
再考虑到交通远近,那么洪衍武会选择去哪儿,根本不用猜。
可是没想到事有不巧,等到洪衍武、陈力泉晚上六点在“新侨儿”门口和“糖心儿”碰头儿之后,正聊着往餐厅走的时候,灯突然灭了。从外面看,整个饭店大楼都是一片黑暗。
再一打听,饭店的人说了,今天供电部门早就打过招呼,餐厅已经提前结束营业了。
没辙,这是这个年代的常事,城市供电不足,经常停电。
这么一来,原有的计划肯定是不行了,必须得换地儿。眼下如果再想要吃西餐,“老莫儿”也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打心里讲,其实洪衍武是不乐意去“老莫儿”的。
他实在是厌恶大院儿子弟,就更别说是去领地意识最强的部队大院孩子聚集的地方了。
那些人一直把“老莫儿”视为禁脔,想也知道,对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会是一副什么嘴脸。
可是呢,他自己虽然这么想,却不能不考虑别人。
陈力泉今天是兴致勃勃地来了,能看出一直对晚上这顿西餐很向往。而且由于之前已经开过多次的“空头支票”了,这次再扫陈力泉的兴致,洪衍武实在有点不落忍。
再加上“糖心儿”同样很好奇,直说她自己也没去过,表示很想去见识一下“院派”奢侈生活。
这么一来,两个人都想去,洪衍武就更不好固执己见了。再转念一想,其实也就一顿饭的事儿。
去了犄角旮旯一待,吃完了走人。花钱付账,不招谁不惹谁,总不能挑出他们的不是来吧?
时代毕竟不一样了。“院派”也总得讲理吧?总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挥着武装带随便就能打人吧?
得,最终洪衍武一点头,仨人意见终于达成一致,动身前往“老莫”。
为了图快,他们就近下了地铁站。
这时期的地铁只有一条线路,从京城火车站到苹果园站,票价五毛,其交通意义不大,基本被老百姓当成旅游景点逛。
仨人很奢侈地花了一块五,舒舒服服坐到了南礼士路,然后再倒“103路”公共汽车。别说还真快,到达目的地时还没到七点。
但快也没用,当时在“老莫儿”吃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