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堇年听得南燕王那猖獗之音才落,一群南燕士兵似得了势一般,登时抄着兵戈,叫喊着往城下冲杀,眼见这群朝城下涌来的士卒,左堇年暗暗握紧手中利剑,勒紧缰绳。
他已做好血战的准备!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却见那南燕军之后,扬起漫天黄沙,铁蹄隆隆之音,如大地春雷,震得人心悸悸。
南燕王也觉察到异样,后头来人禀报“大王,后方出现大批人马,总数至少二十万之上!”
“什么?!”南燕王失声惊呼,自己在这北燕王城外驻扎多日,竟未察觉到一丝!
“可瞧清楚是哪里来的军队了?!”司空君烨问道。
“黄底玄边军旗,書着一个‘燕’字!”
是大燕!
北燕同南燕等附属国,军旗皆以玄底红边为色,主国大燕则一律以黄底玄边为色,再往上便是帝都,崇九色军旗,位极显赫!
原本预备攻入王城的脚步,现下不得不停住,如今大燕陛下凤浅正同北燕王一道被困在王城中,现下却见大燕兵马而来,领兵者究竟是谁!?
天际处那一团积着骤雨的黑云,不知何时已到了人的头顶处,眼见着团黑压压的积雨云将大半昼光遮去,愈见其倾而愈不见其泻,仿佛只等着被人破开一个口子,雨水便登时似那倒灌一般,遽然下坠。
当南燕王瞧清楚那领兵之人时,脸上的神色霎时变得比那朵乌云还沉重。
他口中缓缓道出来人之名“轩辕彻……”
“南燕王不好生在南境待着,来这里做什么?还带了这许多兵?”
那位骑马缓行的公子,正是于此蛰伏许久的轩辕彻!
“是孤大意了,竟中了你的圈套!”
“南燕王此话差矣。”轩辕彻勒停胯下黑马,“圈套是给居心叵测之人设下的,南燕王如此说,岂非坐实了子上之心?”
司空君烨一直不喜轩辕彻这目中无人的模样,此刻他也不管其他,只放声大喊道“轩辕彻,你不必同我们这般绕圈子,今日我南燕举兵前来,便是要侵吞北燕,拿下北燕王都!”
“你胡说什么!”南燕王终究是忌惮这位前北燕王,听得儿子这般说,赶忙制止。
轩辕彻也不恼,朗音清幽,却如掷地之声“都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太子既有这般心思,想必南燕王,定同太子父子一心吧?”
“孤不是……”
南燕王正欲分辨,却被司空君烨打断,他在父王身边压低声音道“父王不必忌惮这轩辕彻,王都内还有昌黎王,他只需要攻下王宫,这仗我们便稳赢了。”
“虽如此说,可昌黎王手上的北燕兵,满打满算也就十万,便是算上南燕军,也难同大燕这二十余万人马抗衡啊!”
“父王莫不是忘了,昌黎王一旦拿下王都,凤浅的性命,自然也攥在他手中,‘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怕了这北燕军不成!”
听了儿子这通分析,南燕王也觉甚是有理,本来阴沉的脸,现下也见几分缓和。
“王儿说得有理,如此,我等只需攻破这城门,同昌黎王汇合便是。”说到此,他又面露遗憾,“只可惜,不能将昌黎王和北燕一并解决了!”
南燕王此想,当犹如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了!
“轩辕公子,孤也不欲两国兵戎相见,只是这南燕众军随孤千里迢迢来此,若空手而归,只怕往后孤在这军中,也无威信可言了。”
听得南燕王这般巧言令色,轩辕彻似是被逗笑一般,只道“遥想从前我治理北燕时,你南燕王就不懂‘安分守己’四字如何写,这么些年过去,还是没什么长进啊!”
说到此,他也懒理南燕王写满怒气的脸,又道“倒也不是什么长进都没有,至少懂得给自己出兵寻个正当的由头了,勉强算作进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