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有些讶异地看着刘承祐,恭敬地抱拳“仆射唤末将何事?”
刘承祐双手紧袖,背在身后,就近打量着郭威。举止肃慎有礼,神色谨然,刘承祐心头暗叹,此时的郭威,是个有文化的武夫,有涵养,无半点骄矜之意,当真难使常人心生恶感。
“方才堂间,诸公皆踊跃进言,独有将军神色泰然,不置一词,却是何故?”刘承祐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郭威,发问。语气平淡,甚至显得有些乏味。
郭威也打量着刘承祐,北平王二子的“不凡”,他当然也是知道的,但闻其问,不禁纳罕。在这少年的逼视下,心头陡然生出了些别扭感,嘴上却沉稳答道“末将人微言轻,见识浅薄,不便妄议。”
看郭威这谦虚的样子,刘承祐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声音稍微拔高了些“将军何必妄自菲薄。我常听大人说,将军机智聪敏,每每言之有物,深切綮肯。如今时局动荡,河东去从无依,还请将军不吝赐教。”
听其言,看着刘承祐那麻木的表情,郭威眼睑微微垂下,思吟几许,方才娓娓而谈“河东的将来,我等赘言再多,也尽在北平王一念之间。以大王的英明睿智,刚毅坚决,心中恐怕已有计议。末将等,只需静候时机,待大王马首所向,提剑而往即可”
郭威说完,便观察着刘承祐的反应,还是那副让人心生不适的自闭样。脑筋急转,刘承祐语气强势地追问“时机何来?”
“也许,等王秀峰与白公回晋阳,情势也就明朗了。”想了想,郭威说道。
“受教了!”平静地回了句,不再多言,若含深意的目光自郭威身上挪开,刘承祐拱了拱手,慢悠悠地朝王府内院而去。
望着刘承祐的背影,郭威沉稳的心境内不禁泛起了些许波澜,眉头微锁,方才刘承祐的目光,竟让他感到些许心悸。北平王二子,似乎对自己很是关注,这是何故?心头忍不住泛起些狐疑。
深吸了一口气,轻晃了下脑袋,郭威低调地朝王府外走去,嘴里嘀咕着“这北平王府二郎,城府却是越来越深了”
刘承祐寻郭威,自然只作试探。事实证明,在审时度势方面,此人还是有些功力的,他对此时的局势看得很准。刘承祐心里也同意他的看法,河东这边的动向,还真得等那二人北归,刘知远才下得了决心。
郭威所言王秀峰、白公者,指的是王峻与白文珂。王峻相州人,字秀峰,年轻时辗转多地,数度易主,直到投靠刘知远,方才安定下来。军职牙将,职级地位虽然不高,但其人颇有些干才,办事得力,极得刘知远赏识。
此前,受刘知远命出使汴梁,奉表于契丹,献贺礼,表忠诚,顺便向耶律德光解释未敢离镇亲自上京谒拜觐见的原因,试探一下其态度。当然,更重要的是“间谍”任务。耶律德光入主汴梁,中原河南士民深受其荼毒,此类的消息纷至沓来,但究竟如何,还需专人实地“考察”一番。
至于白文珂,就是晋阳本地人,年逾古稀,官居北京副留守,同样奉命使汴,与王峻的任务差不离。
晋阳与汴京距离实则上并不算远,忽视掉山岭川流,直线距离也就七八百里。白文珂后出,不必说,王峻使汴已有近半月,迁延这许久,料想也该来归晋阳了。
脑中思绪不止,念头不断,走动间,刘承祐的脸色更显漠然了。及至母亲李氏庭前,方伸手揉了揉脸,尽量使面部肌肉柔和些,入内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