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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这座并雄伟,更谈不上华丽的殿堂,风雪不侵,仍旧稳稳地矗立在东京宫群之中,朴素的色调,隐约散发着威严肃穆。
殿内,落座于龙床,周遭稍显冷清,十余盏宫灯摇曳着火苗,然正是这熟悉的冷清,方使刘承祐心安。只有这大汉权力的中心,才是他的舒适区。
前番北巡,离京日长,虽沉湎于地方的巡视,但他心中始终挂念着东京,生恐帝都出现什么问题。所幸,在他近两年持续的动作下,已然整合出一套可堪其用,稳定朝政正常运转的官僚班子。以冯道为首的大汉中枢之臣,终究没让他失望。
又或者是立国以来,国事不宁,大汉内外已然被折腾得筋疲力竭,上下求安,故刘承祐离京的这段时间,东京军政民情整体还算稳定。多灾多难的大汉王朝,在刘承祐的努力下,终于真正进入休养生息的节奏。
呼吸着殿中的空气,即便是武德司所报东京舆情,类似贪污、渎职、行贿、欺君之类的“恶讯”,都让刘承祐感觉是那般亲切。
崇政殿中的御案是经过改制的,此前就是因为案窄而无法摆放太多文书,刘承祐责令将作重制。然而此时的崇政御案上边,整齐地堆满着各类公文奏疏,都是刘承祐北巡期间积压下的军政要务,还未回京,便已提前传谕诸司准备好,供他查阅,审议留守文武的处置结果。
不过,面对着满案的册页,已经将工作狂属性点满的刘承祐此时却明显显得没有多少兴致,剑眉微横,瞳孔上仿佛氤氲着一张网,将公文中的信息阻挡在外。
“张德钧!”忽地,刘承祐抬首朝外唤道,声音上扬,并没有常时的平稳。
“官家!”没一会儿,张德钧身体紧绷着,轻趋入内。
刘承祐深吸一口气,手扬起,指向坤明殿方向“情况如何了?”
张德钧声音带着点忐忑,小心地应复道“还没有消息传来?”
“那还不快去查问!”刘承祐难得地情绪外露,有些恶狠狠地道。
“小的这便去!”吓了一跳,张德钧赶忙道。
在其转身之际,刘承祐腰板挺直,又道“罢了!我亲自去!”
见刘承祐一副动身的样子,张德钧不由道“官家,太后有言,圣人自有她照应,请官家安心理政,勿需忧心”
眉一皱,只瞪了他一眼,张德钧不敢再多言,赶紧引路,安排起驾。
坤明殿,皇后符氏的寝宫,此时庭殿内外,笼罩在一层紧张的气氛之中。经过十月怀胎,皇后符氏已至临盆,刘承祐急归东京,亦有此事的影响。太后李氏,亲自在此照看。
“官家!”
刘承祐脚步生风,快步踏入殿中,无视行礼的侍者,及至案前,住足稳住身体,向李氏行了个礼,轻唤了声“娘!”
看着儿子,李氏点了点头,琼目之中闪过一丝慈祥,伸手以一种安慰的语气道“官家且坐,大符当无事!”
朝内殿望了望,并没有听到什么“声嘶力竭”的动静,已然数个时辰了。
在堂下,贵妃高氏,贤妃折氏俱在。另有被封为卫国夫人的符家二娘子,小娘子又长开了些,清丽的面容间忧虑颇深,不住地朝内殿张望,双目之中尽是关切。
不过此时,刘承祐也没有闲心与小姨子多作交流。
“官家!”高氏领头上前,轻声向他行礼。
刘承祐点了下头,伸手将高氏扶起,低头瞟向她已然圆滚滚的肚子,凝声问“你身子不便,不安心将养,为何在此?”
从刘承祐的话中,能够感受到一股关怀之意,高氏玉唇浅浅一抿,应道“圣人诞子,妾心中忧怀。”
在汉宫之内,皇后与贵妃之间的争宠,并不是什么秘密,刘承祐也清楚。但闻其“后妃情深”之言,刘承祐也无意她是否言由其衷,只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