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武德使王景崇来了,正在殿外等候召见!”
“宣!”
王景崇一入内,刘承祐放下手中的笔,抬眼即问:“刘铢的案子,调查得如何?”
“回陛下!”王景崇不敢怠慢,禀道:“经过相州探事官密查,初步确认,御史所劾,刘铢所犯之罪,当属切实。”
“可有实证?”刘承祐问。
王景崇答:“臣已下令搜集!”
这段时间,朝中有御史弹劾,相州节度使刘铢,在任上滥用职权,收受贿赂,以公谋私,专横暴行,草菅人命。
此事,在朝中引起了一阵波澜,早在刘铢青州任上时,御史中丞边归谠就层弹劾他用心狠毒,滥施酷罚。不过当时,国家初定,刘铢的用法深峻,在稳固地方,重塑秩序上,是很有效果的,是刘承祐未作处置,反而申斥了边归谠一番。
后,刘承祐对节度行移镇换防之事,刘铢平调相州,为彰德军节度,一任已三年。如今,突然又有御史,重提旧事,不过这一回,刘承祐选择了留中不发。只是暗地,命武德司调查,以示对此事的重视。
事实上,关于刘铢的弹劾,敏感的人,都能感觉到其中的某些不寻常。前番有河阳节度使李晖,有人劾之,查验下来,小过有,大罪无,一纸诏下,调至淮西,知庐州府。
而今,又是一道弹劾,又是一镇节度。不知觉间,那些横行州县,权重一方的藩镇节度,已然在中央朝廷权威之下,翻手可制。
殿内,刘承祐看着王景崇,目光深邃而平静,似乎琢磨着什么,良久,对其吩咐道:“朕有意让你带人,亲自去一趟相州,查处刘铢案!”
听皇帝此令,王景崇微讷,竟要他这个武德使亲自出马,脑中念头闪过,他联想起了数月前天子派李少游北上河东之事。顿感重任在肩,眉宇之间竟露出了一抹喜色。
“敢问陛下,刘铢毕竟是一镇节度,地位崇高,臣此行查证,只怕掣肘颇多,如遇不测之情状,当如何行事?”王景崇小心地瞟着刘承祐,意有所指地问道,满满地暗示。
闻问,刘承祐审视着此人,嘴角稍稍地扯动一下,心中暗道,这是在向他要权来了。
不加思索,刘承祐平淡道:“相州之事颇重,如政乱,当行拨乱反正之事,朕与你便宜行事之权!若其罪证属实,即行批捕,拘回东京问罪!”
“是!”闻言,王景崇按捺住心头喜悦,躬身道。
“不过!”刘承祐又补充道:“刘铢乃开国功臣,又与先帝有旧,行事还当多思多虑,审慎而行!”
“臣谨遵陛下教诲!”王景崇应道。
“另,近日以来,朕屡屡收到,地方节度、防御、刺史,有违纪乱法,贪渎横行之事,使得政事废怠,民不得安,朕也有心整饬!”刘承祐又冲王景崇吩咐道:“此前让你暗中搜集,此番你出京,就当替朕巡视地方,查察不法,一并替朝廷,廓清之!”
“是!”王景崇沉声道。
其退去时,刘承祐发现,此人脚步都轻快了些......
御案后,刘承祐神情之中,却是流露出少许的玩味。王景崇是头饿狼,将他放出去,却是打算让他去噬咬那些节度、刺史了,尤其是那些劣迹斑斑,行为不加收敛的人。
“王景崇此去,地方恐不得安了,朝中恐怕也要热闹起来了......”刘承祐感慨了一句,不过语态之中,明显带有期待。
自南征凯旋之后,刘承祐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梳理内政,强化中央集权。对于地方上,是下定决心要收权改制,就从炮制藩镇之痼疾开始。一手执法,一手握兵,再利用一下座下鹰犬。
对河东、关中,刘承祐基本采取的是怀柔,但对于其他人,不会过于客气,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