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汉立国以来,外寇不息,内乱不止,经过先帝与朕东征西讨,南北用事,穷两岁之功,方使兵锋少弭,国患稍除。而今,朝野内外,道藩州县,当咸分寄任,共体忧劳,更宜念彼疮痍,倍加勤恤,究乡闾之疾苦,去州县之烦苛,劝课耕桑,省察冤滥,共恢庶政,用副忧劳。诸卿,当体朕之苦心!”
“谨遵陛下教诲!”下拜的文武,此番声音很齐。
“看到了吧。我们的官家,说这些好话,讲这些道理,是越发顺畅了!”刘信对着坐在身边的慕容彦超,悄声说了句。
虽然刘信的欣赏水平不高,领会能力也有些欠缺,但也能感觉到,刘承祐所言所行间的针对之意。显示带着一票的文武,拜个什么“关公”,大谈忠义。后边又讲什么民心、民意,这可触及到了刘信的敏感处。
显然,刘信有些高看自己了,刘承祐亲拜关公,说干了嘴,发表那一番言论,又岂是为了这个不成器的皇叔?
“官家,祭拜已毕,是否返回行在?”见刘承祐似乎训话完毕,恭候着张德钧上前请示。
环视一圈,刘承祐在拇指上的黄玉扳指上摸了摸,很有仪度地挥了下手:“回吧!”
张德钧正欲宣告,似乎收到了讯号一般,赵砺从文官队伍里窜了出来,急走上前,表情严肃,双手高捧奏章过头,沉声一字一句道:“臣殿院事赵砺,有要事奏报陛下!”
刘承祐收回了搭着张德钧的手,又坐了回去,淡淡地示意他:“讲!”
赵砺深埋着头:“臣弹劾,侍卫副都指挥使、忠武军节度使、蔡国公刘信!”
一句话,似有提神醒脑之效,瞬息之间,在场所有官员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赵砺的身上。尤其是刘信,一下子挺直了身体,又有些游移的目光坚定起来,眼神冷酷地盯着赵砺。
“这个赵院事,胆子还真是大!”这大概是所有不明就里的官员心中感慨了。
刘承祐身体倒是慢慢松弛下来,目光注意着群臣的反应,一面随意招呼着,语气淡漠:“讲!”
“蔡国公在许州任上,违法乱纪,肆无忌惮,以致阖州上下,骂声载道,民怨沸腾。经臣等调查,其罪有十。其一,口出不逊,抱怨君上;其二,包庇恶奴,欺辱良善;其三,家私用度,逾制逾礼;其四,滥施酷刑,残害生灵;其五,贪渎财货,卖官鬻爵;其六,巧立名目,随意摊派;其七,横行不法,强占土地;其八,欺压僚属,女;其九,公器私用,藐视国法;其十,纵兵为祸,抢掠民财......”
虽然弹劾书上仅十条,但看赵砺那样子,显然意犹未尽,估计,再让他编个十条,一样拿得出来。
张德钧接过奏书,快速地递给刘承祐。刘承祐呢,简单地浏览了一遍,合拢,在手里掂量了几下。
看向一边的刘信:“皇叔,这可是弹劾你的奏章。对其所言,有何看法?”
刘信冷漠地看了赵砺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暴虐,挪开,直接望着刘承祐:“陛下以为如何?”
场间的气氛,愈加凝重起来。
“皇叔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刘承祐仍旧以一个淡漠的语气问道。
刘信眼睛都不眨一下,冷着脸呵斥道:“信口雌黄,污蔑之语!”
刘信,竟然出口成典,看起来似乎早有准备。一双眼睛,竟然没有丝毫的心虚。
刘承祐点着头,扭头看向仍旧跪着,以头磕地的赵砺,冷淡地说:“赵院事,你可知你所纠举者,是何人吗?”
“臣知道。陛下皇叔!”
“你所指,可有证据?”
“桩桩件件,查有实证,请陛下明察!”
沉默了一会儿,刘承祐遽然起身,面无表情,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