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修好之心,只是山高路远,道途难行,再兼前与湖南交恶,受阻于周逆,因此而有所怠慢。所幸陛下英明神武,一举收取荆湖,消除逆乱,使岭南与中原相通,国主渴盼数载,终可遣使来朝,以表衷心!”陈延寿应道,大概是慢慢地适应了皇帝的气场与殿中的气氛,回答得倒也从容了许多。
注意着此人脸上明显的谄媚之色,刘承祐心里谈不上厌恶,也并无什么情绪,实则他脸上的波动都是作秀成分多些。
“这么说来,倒是朕误会刘晟了,没能体谅他的难处?”刘承祐悠悠道。
“陛下言重了!我家国主岂敢?”陈延寿拜道:“只是久未来朝,心存忐忑,如能得陛下谅解,那是敝国上下的荣幸。小的能替国主,拜谒陛下,耳闻圣音,亦是小的几世修得的福分!”
这阉宦,倒也蛮回说话的,在南汉,就是这般整日谄幸刘晟的?
“罢了!”听其言,刘承祐摆了摆手。
“谢陛下!”
“先别忙着些!”刘承祐打断他,逐渐收起了所有情绪,盯着陈延寿,认真地说:“你的来意,朕听的很清楚!刘晟道贺之意,朕心领了,桂阳山的冲突,朕也计较。”
“至于两国同好修贡,朕也同意,但是!”刘承祐的话里明显有个停顿:“有两个前提,其一,改国号,天下只有一个大汉;其二,去帝号,岭南世为国家臣属,这是不容更改的。至于称臣岁贡之细节,朕自会遣人修订,届时你带回去!”
“听明白了吗?”刘承祐声调一扬,让陈延寿身体不由一震。
“小的明白了!”赶忙应道。
“明白了就好,回去敬告刘晟,要修好,就要拿出诚意来!”刘承祐淡漠道。
“是!”
说完,刘承祐厉色隐去,表情又变得温和起来,看着陈延寿,语气中竟带着点笑意:“跪了这么久,腿也酸了吧,平身吧!”
闻言,陈延寿这才反应过来,入殿之后,自己一直是下跪问对,实有失一国使节的风度。不过,突然面对汉帝那温和的语气,一时间也有些受宠若惊:“多谢陛下!”
“你自番禺到京,冒暑远来,一路辛苦了,这几日,可在东京好好休息,看看开封风物!”刘承祐又说。
“是!”
待陈延寿退去,刘承祐却是不禁大摇其头:“有此等人为使,可知刘晟用人、治政之弊了!”
“陛下同意与伪朝修好,实乃一石三鸟之策啊!”赵普则朝刘承祐恭维道。
“是吗?说说看!”刘承祐似乎有些意外。
赵普说:“其一,可稍安伪朝之心;其二,不论岁贡多少,皆可补充财用;其三,趁着修好的时间,我朝可整军修武,既为南进做准备,同时发兵取川蜀!”
“于朕而言,倒也仅看中了那点岁贡小利,只因为短时间内,无意继续南下罢了。至于其他,却无碍于大局,天下形势如此,又有何人,何等势力,能阻朕成就一统?”刘承祐淡淡道。
“陛下之睥睨豪情,令臣钦佩啊!”赵普说。
刘承祐笑了,每每听赵普说些吹捧之辞,他就觉得心浮异样。千古名臣,也是会进谗献媚的,他对此越发有体会了。
“这是此番伪朝入贡礼单,请陛下御览!”赵普呈上一封册章。
翻开稍微浏览了一遍,金2000斤,银5000斤,各类药材1000斤,绢帛3000匹,其余珍珠、玛瑙、玉器贵重之物若干。
“看来刘晟确实积攒颇丰啊,出手倒也大方!”刘承祐道。
收起礼单,刘承祐反应倒也平淡,若是国初穷困之时,或许还会让他心里起些波澜。交给张德钧,刘承祐吩咐着:“充入内帑吧,另外,将那些贵重之物拿个后宫诸妃挑选,一人两件,算是朕的赏赐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