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水晶殿内的狂欢暂告一段落,靡靡之音,暂时沉寂下去。各处镶嵌着珍珠、玛瑙的宫殿,在灯烛的映照下,发出绚丽的光芒,多姿夺目。
美人们散去,内侍宫婢小心地清理着狼藉,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并非谷粮之精的芳香,取而代之,是糜烂与恶臭。珠帘锦帐内,雕花玉榻间,玩累了的孟昶,以一个放纵的姿势躺在上边,怀里还抱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银制酒壶。
“娘子!”外边传来轻微的见礼声。
“官家呢?”柔婉的问询声响起,从那动听的声音中,似乎能感受到美人的少许不满。
“官家已然睡下了!”
很快,珠帘被掀开,发出一阵碰撞声,徐慧妃莲步轻踩着上好的毛毯而来,圆润的微撅,坐在榻边,看着孟昶。
孟昶头微侧着,面颊上显露出一团浓郁的红润,醉意难消。虽然略微发福,但孟昶还是个帅大叔,额眉眼鼻,都可用英俊来形容。只是,从其面态间,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一种苍然与疲惫。
心中有所感,徐慧妃紧蹙的蛾眉舒展了些,花容月貌间,流露出爱怜之色,那是一种心疼的表情。伸出纤柔的玉手,轻轻的抚在孟昶脸上,红唇轻启,默然一叹。
将孟昶修胡须间残留的酒珠拭去,注意到他怀里抱着的酒壶,发了下力,才取出。酒壶一丢,孟昶立刻就醒了,睁开迷蒙的双眼,缓了缓,注意到徐慧妃,轻声道“你来了!”
嘴里吐出一阵难闻的酒气,孟昶做出一副头疼的样子,徐慧妃赶忙坐上前,将他搂在怀中,探手轻轻地在他额鬓间按摩着。
孟昶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再嗅着美娇娘的玉质香风,露出一副迷醉的表情,就像沉浸在一个舒适的港湾之中一般。
一边按摩着,徐慧妃稍显迟疑地劝道“官家,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醉生梦死,虚度蹉跎,怠慢政务”
若是其他宫人后妃劝他,孟昶绝对会大怒,但这是他最喜爱慧妃娘子。眼神清明了一阵,旋即黯淡下去,环抱美人纤腰,孟昶意兴阑珊地道“朝廷的事,自有大臣们去料理,你不要担心,我们只需在这水晶宫殿,琴瑟和鸣,共享逸趣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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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昶不论语气神态,都透着一抹颓然,见状,徐慧妃不由情绪低沉,道“国势飘摇,国家动荡,妾虽仅一妇人,又哪里能安心于此享乐,魅惑君王”
“外边的流言蜚语,你不要管!”闻言,孟昶安抚道。
徐慧妃还欲要再劝,一名内侍匆匆入内,站在帘外禀道“官家,枢密使王昭远、副使韩保殿外求见!”
“有没有说何事?”孟昶有些舍不得徐慧妃的玉体,漫不经心地问道。
“说是有紧急军情!”
“军情?他们二人商议处置即可!”孟昶应付道。
见其反应,徐慧妃却主动起身,盈盈一礼,说“两使联袂而来,必有急务,官家不可怠慢了,妾先行告退了!”
说完,不待孟昶挽留,快步离去,并且是离开水晶宫,回她的牡丹苑去。
殿堂内,孟昶整理好仪容,这才接见枢密两使。急步入内的王昭远,见过礼后,顾不得孟昶脸上的不悦之色,开口便来“陛下,北边传来紧急军情!”
“紧急军情?莫非是赵季文那边又出问题了?”孟昶显然还没从酒醉中彻底清醒,脑子有些混沌,下意识地道。
但很快反应过来,睁大双眼,紧张地盯着王昭远“北方军情!汉军有异动?”
深吸了一口气,王昭远一脸严重地道“利州上报,北汉已于本月七日,发兵南进,其先遣数千军,在汉将王仁赡的率领下偷袭三泉!”
“怎么会!”闻之,孟昶面色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