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弘肇而言,满是笑容的老脸,几乎堆出褶子。当即向刘承祐道:“陛下,西戎之民,久不服王化,不知天朝威严,是以屡有犯上。臣在灵州之时,就是一手钢刀,一手酒肉,几年下来,诸戎就不敢再冒犯了......”
史弘肇这是极为朴素的镇安办法,做法上过于强权,不过却把握住了核心,起到的效果,也是利大于弊。不过,陇西地区与河西地区又有所不同,势力比较散乱,在面对大汉拓展之时,大部分部族、豪强还是选择臣服的。
因此,在西进的过程中,大汉的政策,是怀柔大于镇压,这样好处是有,轻易之间,拓地千里,但并不稳固。尤其在王景越发年迈的情况下,此番,刘承祐有撤换之心,除了王景的年纪与身体原因外,也是想换个强势点的人去巩固统治。
秦州境内的吐蕃人中,就有一支生活在原伏羌县的部族,首领名叫尚波于,在王景西拓的过程中,主动投靠,献伏羌故地。
不过,近年来不安分了,在于利益之争,其族地,草木茂盛,通过砍伐林木,售卖材植,其利甚多。然而,在后来朝廷出台了一部限伐令后,这矛盾也就产生了,毕竟断了人家的财路。
“山林水泽,皆陛下所有,陛下不允他伐,他还敢违逆,臣去之后,必然好生教训此獠!”史弘肇杀气腾腾地说道。
“朕这毕竟是断了他们一条财路,事出有因,朕可以谅解,不过聚众生乱,却是必须施以惩戒的!”刘承祐这么道。
说到这儿,刘承祐又看向史弘肇,道:“朕的限伐令,不是完全禁止砍伐,而是禁止滥砍滥伐。朕的苦心,唉,罢了,军事上的问题,就交给史卿了。至于其他,朕另外安排人,支持你!”
“是!”见刘承祐兴致突然转低,史弘肇不得其由,但还是恭声应是。
事实上,对于很多人而言,皇帝针对陇右地区的“限伐令”,都觉有些莫名,甚至有不少提出反对的。在他们看来,水草茂木,乃是天赐,供人取用,戎人多仰其利,朝廷强行来这么个政策,必然会生乱,这不,果然出乱子了,尚波于只是其中较大的一支。
刘承祐呢,也算是从中汲取教训了,有些政策,别看利在千秋,却实实在在,不合时宜。甚至于,在陇西伐木盈利的,可还有不少汉人,一些巨木,是上好的建筑材料,运到大城,就能卖个好价钱。
但如果让刘承祐迫于压力而取消限制令,那也不可能。只是,在这么个时代搞水土环境保护,代价真的不小,还有得刘承祐头疼的。
“朕拜卿为陇西巡检使,节制诸军,制书稍后即下!”抛去脑中的杂念,刘承祐看向史弘肇,对他道。
“谢陛下!”史弘肇重重地抱了个拳,甚至砸出了些烟尘,道:“臣何时赴任?”
“不急!”刘承祐摆摆手,说:“等一个人来京!”
“何人?”史弘肇有些摸不着头脑。
“河东道布政使史德珫,回京述职!”刘承祐注意着的史弘肇的表情,轻声道。
史弘肇先是微讷,旋即反应过来,拜道:”谢陛下!“
“你们父子也有些年头没见过面了,趁着这个机会,好生叙叙亲情!”刘承祐关怀道:“朕还得感谢史卿,给大汉培养了一个能臣啊!”
史弘肇之子史德珫,为人正直,有见识,秉公理,历任诸道,为政能力也锻炼出来了,累至高官,名声口碑向来不错。此番回朝,应当另有重用了。
“此去秦陇,又是千里迢迢!史卿还当保重啊,这些年来,老臣逐渐凋零,当年元勋,也陆续殒逝,每思及此,朕这心中也分外怅惘啊!”刘承祐又突然感慨道,十分动情的样子。
见状,史弘肇也颇受感染,一双老眼中露出追忆之色。看了看皇帝,略作迟疑,拱手道:“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