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内,一声沉重的叹息,带着些许的感伤,萦绕于梁柱之间。刘旸、刘煦两兄弟以及石熙载候在御前,刘皇帝抬眼,面色很快恢复平静,伸手指示道:“你代朕,也代朝廷,去送送荥国公,以表哀思!”
这话是对刘煦说的,又扭头瞧向石熙载,吩咐道:“拟诏,荥国公尽忠王室二十五载,丹心赤诚,天不假年,薨于任上,废朝三日,以彰追怀。你亲自拟写一份神道碑文……”
“是!”二人拱手应命。
显然,乾祐二十四功臣再去一人,这一回,乃是荥国公史弘肇。对此,刘皇帝已然能平和看待,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而自太后崩后,能让刘皇帝再哀恸悲伤的事情也不多了……
刘皇帝与史弘肇之间的关系,是逐渐从矛盾走向统一,刘皇帝对他的态度,也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
早年的时候,因看不惯史弘肇的跋扈作风,刘皇帝很是厌恶,甚至因为他影响到自己的帝位而动过杀心。
对史弘肇而言,比较幸运的是,做了一段时间的工具人,并且,在乾祐大时代的浪潮之中,逐渐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最终与刘皇帝君臣相宜,成就一世功名。
史弘肇受猜忌的原因,在于他曾是掌握军权甚至干涉朝政的武夫,但也正因为他只是个武夫,才没有似杨、苏、王几位开国元勋那般境遇坎坷。
当然,最重要的,还在于史弘肇无保留地向刘皇帝臣服了,对于朝廷也足够忠诚,哪怕一定程度上他并没有什么机会背反叛逆。
二十多年下来,史弘肇的履历也可以用“劳模”来形容了,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坐镇地方。
并且,除了三年的西京留守,已经两年休养之外,其余时间,全都待在条件艰苦的地方,为大汉西陲的安宁做着不那么耀眼却深沉扎实的贡献。即便在洛阳任职时,也不是舒舒服服的,三年的时间,得罪了大量的旧贵族勋臣。
灵州十年,西胁甘肃,东制夏绥,掌控着河西要口,像一根铁楔深深地钉在西北,守土御边,作为西北军事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恰如西北擎天之一柱,也为大汉西进奠定了扎实的基础。
兰州六年,在褒国公王景西拓的基础上,巩固新复之领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为朝廷持续消化陇右地区保驾护航。
可以说,史弘肇把他的后半生,都投入到了对大汉西北边陲的维护与巩固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也是他能够位列二十四臣最主要的原因,可不只因为他的资历。
因此,盖棺定论史弘肇的一生,是光荣的一生,是伟大的一生,也值得铭记的一生。
于是,在一系列哀荣追赠的基础上,刘皇帝再度下诏,令河西道官府,于灵州立一座荥公庙,以供后人铭记祭奠。
厚此薄彼是不可取的,于是其他已故功臣的立庙也提上日程,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资格。经过考量,先决定给高行周、王朴、王景、范质四人。
不过,大汉的功臣阁,也要正式修建了,并着画师绘像,就建在西京洛阳。
“臣李处耘叩见陛下!”
李处耘入殿觐见时,刘皇帝正同刘旸讲述着当年他与史弘肇之间的故事。
“平身!”
得知荥国公灵柩过西京之事,李处耘自然也发表了一番感言,显得十分遗憾。
看着他,刘皇帝则淡定地问道:“卿来得正好,荥公辞世,兰州军务却不可废弛,卿以为,何人可担当陇右之任!”
闻问,李处耘稍微意外了下,也就沉下心来,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西北四道,仍处于由乱归治的过程中,镇守之人,当智勇兼备,同时,需要熟悉西北军情风俗,最好由西北边将中选拔……”
“嗯,有理!”听其言,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