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饱私囊,完全顶风作案,只能说胆大妄为,利欲熏心,不知死活。
运气还很差,被人举报到太子驾前,还被逮了个现行。这样的情况下,那是没有任何挽回办法的。
这是一起工部职事、地房官吏与河道职吏勾结谋私的典型案件,背后牵扯出不少人,但地位都不算高,只是在滑州河防工程有关人员。
真到一定地位的人,在这等事务上,是很少伸手的,也不敢乱伸手。真正聪明的人,就聪明在知道什么底线不能碰,或许有特例,但这样的人也走不远,迟早现形。
而正因如此,事情曝出来,才更阴人深思与警惕。区区一干中下层官吏,就敢如此猖獗地联合起来,无视国法,侵害国家百姓利益,惊讶他们贪婪胆量的同时,也不得不反思,大汉的吏治是否出现问题了。
或许是默契吧,刘皇帝也考虑到了这些,也只有做这些深入思考时,他的表情才严肃一些。
“主犯张进,刑部已然下狱,涉案官吏,大理寺已开始一一甄别,河南道对相关职吏,同时进行了逮捕,一应党从人员,定难漏网!”王寅武还在汇报着。
水部主事张进,便是此案幕后的最大的主使了,此人乃是已故豫国公王章的外孙,不论是出身还是其他,都属于朝中后起之秀了,却栽在这等事上,辱没门楣。黄河的水患,在这等人眼中,仿佛就是赚钱的良机,只不过是黑心钱,国难财。
“张进!”刘皇帝目光冷淡,呢喃了一句:“年纪不大,胆量不小,朕看奏报,此人从户部调任工部,五个月都不到吧!”
“是!”回答刘皇帝的,乃是李昉。
刘皇帝不由哂笑:“这可真是给他抓到了一个发财的良机啊!”
“名门出身,功臣之后,朝廷与其荫庇,给其荣宠,就是这般回报的吗?”终于刘皇帝把那份奏报给摔在御案上,冷冷地质问道。
刘皇帝不怒都自威了,何况发飙,一时间没人敢接话,李昉、王寅武都默不作声,王寅武更把头埋得低低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刘皇帝这样的表现,平日里见驾,纵然不是和颜悦色,至少也平静如水,真正体验一回,才发现神威如狱是什么意思了,哪怕不是针对自己,也觉心惊胆战。
“朕没记错的话,王章就这么一个外孙吧!他的财产、名誉,也基本由张进继承,他很缺钱吗?什么样的锦衣玉食,需要冒着杀头的风险,在河防工程做手脚谋利?”刘皇帝看着李昉问道,希望能有个答案。
李昉不敢不接话了,想了想,沉稳道:“这等人贪念一起,便利欲熏心,无所顾忌,践踏国法,荼毒百姓,于他们而言,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哼!”刘皇帝鼻息间冷冷地喷出一个字,思量了下,又瞧向王寅武:“滑州知州呢?此人没有问题?”
王寅武拱手道:“据调查,滑州知州确未参与其中,只是为人迷糊,受下属司马蒙蔽罢了!”
“呵呵!”刘皇帝顿时反应道:“好个糊涂的官,这样的官,同样可恶!当初,又是哪个糊涂的官把他选出来的?”
刘皇帝目光带有强烈的攻击性,直接盯着李昉,吩咐道:“把这个知州撤了!”
“是!”虽然觉得这知州有些倒霉,但李昉可没有多余的同情给他,当即应道。
“此案,武德司就不需继续插手了,将所有案档移交大理寺,后续事宜,让他们处置!”刘皇帝道。
“是!”王寅武哪敢说半个不字,再者,这个时候结束任务,也算恰到好处。
“你拟诏一封,直下刑部、大理,一应涉案人员,严查重办,绝不姑息!”刘皇帝淡淡道。
此案,会牵连多少人,暂时不得而知,但有一点,乾祐二十四臣,又有一家要被彻底打入深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