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至夏末,但气候的炎热仍在持续,垂拱殿内也加置了一些冰块,用以驱暑。大概是由于中原大雨、黄河大水的缘故,这个夏季刘皇帝并没有如往年那般饱受炎暑的折磨。
不过,也许是心理作用,待雨过天晴,
这盛夏的尾巴反令他燥热异常。太子刘旸与宰相赵普联袂而来,一入殿,便感受到殿中那股寒气,有些渗人。
刘皇帝靠在一张躺椅上,穿着很单薄,身上盖着一张毯子,
额头却渗出一些汗迹,看起来有些不正常,炎热的节气显然让他分外煎熬。
刘旸是知道的刘皇帝的身体忌讳的,
见此景,忍着奏事的冲动,低声劝道:“爹,寒冰虽凉,得一时之爽,却格外伤身,为家国天下,还请保重御体啊!”
听其言,刘皇帝偏过头,两眼惺忪地看着刘旸二人,平静道:“不过用点冰块寒气罢了,怎么就牵扯到家国天下了?你的心意朕明白,朕的身体自个儿也清楚,不必担忧,
就这阵子了,
熬过便好!”
“坐!”刘皇帝抬手示意边上的两個蒲凳,轻声问道:“灾情彻底控制住了?没有反复了吧!”
二人谢礼落座,由刘旸开口,严肃了四十多天的面孔终于露出了一点轻松的笑容,禀道:“根据这段时间各地反应的结果来看,此番水情是彻底度过了,各地雨水皆止,天气转晴,大河水位下降,汴河水况也恢复正常。
决口之堤已安排新一批丁役,进行堵塞修复,惠公亲自带人在澶州护堤。政事堂业已下达制文,令各地官府有序善后,重建安民。
只是,从各道州府上报的受灾情况来看,情况很遭,官民财产损失惨重,避难的流民达三十七万人,各地城镇村庄多有创伤,房屋里舍堕毁数万间,
田亩庄稼淹损坏有二十余万顷。
澶州及其周边州县情况最为严重,全境皆为洪水、大雨所祸,
周遭也多成泽国,亟需朝廷重建恢复支持......”
刘旸言罢,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君臣三人都作沉默状。刘皇帝的脸上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但眉头还是不自觉蹙了起来,良久,方才重重地叹息道:“大雨磅礴,洪水无情,朕知道损失会很大,却仍旧没想到会严重到这样的程度,还是小觑其破坏力,这该是大汉开国以来,经历的最严重的一次灾害了吧!”
从耕地方面来说,即便以大汉如今疆土之广袤,全国在册的耕地也还未满六百万顷,这一场大雨水,便毁坏了三十分之一。
虽然刘旸上报的数据不会那么地准确,但刘皇帝相信,只会多,不会少,有很多的损伤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统计出来的。这样重大的损失,以大汉的体量,承受起来也是一种切肤之痛。
损失的不只是淹没的田土,流失的财货,损毁的庄稼,这代表着朝廷的今年的税收将会重创,同时,还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去进行安民重建工作。
而更多持续的影响,显然也不会轻易就消除的,尤其是在朝廷施行休养生息的大环境下,这个政策也因为此灾遇到重大挫折。
可想而知,接下来朝廷为此次水灾,又将进行一系列的政策调整,代价就是人物财力的扩大支出,朝廷刚刚有所缓解的财政问题又将被放大的。
这一系列的影响与问题,刘皇帝自然能够看得见。
“死伤有多少?”沉吟了下,刘皇帝又问道。
“具体死伤暂时难以计数,还需待秩序恢复,流民还乡,方可定数。不过,综合各地官府的预计伤亡,当在三至五万人......”赵普开口了。
不过,就像过去发生过无数次那般,又被刘皇帝打断了:“三至五万人,好大的跨度,究竟是三万,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