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报上言,数日之间,贼众逾万,而不能制。盐州贼寇后起,其势却远胜于夏州,细究其由,必有汉人数典忘祖、被恩弃义之徒于其中兴风作浪的缘故,胡汉勾结,内外俱反,遗祸无穷。
因此,臣以为,西北平叛,党项必除,贰心之乡土豪强寇贼,也需加以剿除!”
“赵卿说得不错!”赵匡义说完,刘皇帝当即一拍御案,语气森然:“党项之乱,不值得气愤,可恨者,实为那些内贼!内贼之害,向来远大于外祸,对于那些从贼之属,必须夷灭三族!那个袁恪,无名之辈,竟然也敢扯旗造乱,需以极刑处置,诛九族,千刀万剐!”
哪怕不是针对自己,但刘皇帝那杀气腾腾的模样,还是让在场的大臣们心惊肉跳。
赵匡义也莫名地感觉心头直颤,按捺住那丝不稳的心绪,赵匡义则继续道:“对于逆贼,自当严刑峻法,以儆效尤。
然而,自古以来,叛贼聚众为乱,横掠乡里,惯于蛊惑人心,百姓愚昧,难免为其所趁,茫然从贼。
另有裹民为乱者,百姓从贼是死,不从贼也是死,受迫之下,不得不从贼。因此,臣认为,对于那些被裹挟的百姓,朝廷还当发布文告,斩贼首级投诚官军者,可赦其罪,以此分化贼军,消解其势!”
这道建议一出,太子刘旸顿时表示认可。对于党项人,他或许没有太多的同情,但对于无辜百姓,他还是愿意给予更多宽容的。
因此,紧跟着赵匡义,向刘皇帝谏言道:“榆林道,除了数十万党项人,还有数十万汉民,朝廷必须采取措施,对于那些良民百姓,还需加以安抚团结,让他们与背靠朝廷,与逆贼相抗,之于从贼者,也需加以区分,首恶必诛,余者有反正之功者可免死。
赵相建议,臣窃以为可。另,汉民党项之外,还有诸多杂胡,对于这些部族,朝廷也当稍示友好,以作拉拢,以免其为虎作伥,剿灭党项叛逆,亦可征召其众!”
刘旸说完,便望着刘皇帝,等待他反应。不过,刘皇帝却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方才吐出一个字:“可!”
“但是!”刘皇帝紧接着来了一个转折:“榆林之变,祸明在党项,实为那些不服王化的胡蛮。驱杂胡以剿党项可以,然而,消灭一个祸患,要严防兴起新的祸害。
当初拓跋党项是如何崛起的,定难军是如何建立的,这一点,需要警惕。因此,朝廷对榆林胡人的态度与政策,需要进一步明确,非友即敌,非忠即贼,让他们自己掂量着办,是要服从朝廷,与朝廷为友,还是要从贼,与朝廷为敌!”
刘皇帝说完,刘旸、赵普等人互相张望几眼,而后众口一词:“陛下英明!”
虽然这样的想法,符合刘皇帝一贯的强势作风,但是,在如今的关头,行此激烈对策,说不准会出现一些差池。
但是,也不能说刘皇帝的考虑不对,还得夸他高瞻远瞩,看问题直指实质,一切考量,是为榆林的长治久安着想。
何况,更激烈的手段措施都已经筹备着了,也不怕无法收拾。于是,对榆林剿贼策略,也由此定型,对党项叛逆坚决剿灭,对汉人叛军分化处置,对其余杂胡驱以为刀。
当然,这其中涉及到一个基本问题,那就是忠奸善恶臣叛民贼,如何区分定性,这不是个容易的活计,在执行的过程中,显然也不可能尽善尽美。
其中的分寸,不是靠崇政殿这干君臣在两千里外高谈阔论一番就行了的,还得遣一能臣良将主持。
而人选,刘旸已经提出来了,或者说,刘皇帝心中早就有准备,否则,何必早早地便把赵王刘昉调到长安坐镇。
因此,刘皇帝直接拍板:“事情就这么定了,传诏赵王刘昉,让他引关内驻军北上,接替王侁,组建剿贼行营,全权主持榆林平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