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超过一千人了!”刘旸则语气沉重。
闻言,刘皇帝语气却变得轻松起来,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道:“朕这些日子,只顾着勾选朱批,倒没细致地统计过,已经有一千多人?听起来,不是很多吗?怎么,你心软了,还是有谁求到你这里了?”
见刘皇帝这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刘旸深吸了一口气,恳切地说道:“陛下,三月以来,二司当权,滥捕滥杀,上至公卿,下至氓吏,无人不恐,无人不忧,朝廷内外,人人自危,官吏无心政务,公事迟滞,朝廷已是乱象,此风实不可涨,还请陛下改弦更张,约束二司,尽快还朝廷内外一个安宁......”
刘旸原是打算一口气说完谏言的,但是刘皇帝却无心听完,冷笑着打断他:“人人自危?若坚持操守,一心为公,没有罔顾国法,违规乱制,有何可危?怎么,朕处置一些贪官污吏,剩下的人,就没法办公,没怠误国事了?话说清楚一些,都有谁啊?你叫他来找朕,朕亲自问问他,是不是有怠政懒政?”
“一千来个人,很多吗?朕这一生,经历的尸山血海还少吗?为了这天下太平,死难生灵何止百万。一千人,比之天下天平,吏治澄清,孰轻孰重,你这个太子,难道一点都拎不清吗?”
刘皇帝越说越严厉,怒气更是直接发泄向刘旸,吓得殿中侍候的所有人都垂下脑袋,连坐着的晋赵二王也不敢再坐着了,下意识地起身站着。
面对刘皇帝这番严酷质问,刘旸面露苦涩,但仍旧坚持着,再拜道:“陛下要刷新吏治,臣自当全力支持,只是如此操切的做法,如此粗暴的手段,臣只恐后患啊!您常说人命关天,过去就连一小民判死,也需层层审核,直达天听。
如今,缇骑出动,四处捕拿,朝廷命官,三五日之内,即案结人亡,如此断案,粗糙暴戾,罔顾国法,难免产生冤假错案,这实在有违陛下一向主张的治理方针。
依国法,很多人都罪不至死啊......”
“国法!国法!你也要学那王禹偁?”刘皇帝有些忍不住了,狠狠地拍了下御案。
“臣只是祈求陛下,能多一分宽忍,能给臣工僚属们一些自辩的机会!”刘旸躬身长拜。
“呵呵!”刘皇帝笑了,彻底的冷笑,俯视着刘旸:“什么是国法?你们不是常常恭维朕口含天宪吗?既然如此,朕的话就是国法,朕的意志就是规矩,拿什么国法来劝阻朕,岂不可笑?
朕是杀了不少人,但那些被判死的人,哪一个不是罪有应得?难道朕在你眼里,就是任性妄为,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人的暴君吗?”
“臣绝无此意!”或许是紧张的缘故,刘旸的声音竟然有些沙哑。
“那你是什么意思?”刘皇帝不依不饶:“你们整日挂在嘴上的国法,它是无情的!怎么,到了那些犯官罪臣,奸贼恶吏身上,就要多一丝宽容,多一分慎重?
你只看到朕在杀贪官污吏、不法勋贵,看看那些安分守己的良臣善民、士农工商,朕有去侵害他们吗?
同样的罪行,为什么过去免职罢官即可,为何此次要人头落地?这一点,你们很不服是吗?朕告诉你,就是因为过去对他们太宽容放纵,才导致他们肆无忌惮,阳奉阴违。
这等祸国殃民的蛀虫,对他们宽仁,就是对国家百姓的犯罪!你这个太子,是国家的太子,是天下的太子,不是那些贪官污吏的保护伞!
你要施恩,等老子死了,等你当家做主的时候,别这个时候急冲冲地赶来展示你太子的仁德!朕听不进去,也不想听!”
刘皇帝这可是赤裸裸的诛心之言了,有一说一,他还从未对刘旸说过如此严厉的话。显然,刘旸也有些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方才跪倒在地,语气哽咽:“陛下容禀,臣绝无贰心,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