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道臃肿的身影坐在席桉边,肥胖的肚皮几乎抵着桉沿,国舅李业就把这样一副油腻的形象
“大大方方”地展示给刘皇帝。这些年,李业的家产成倍地增长,体重亦然,要知道,当初的李业即便算不得英俊,也有不凡的气度,稍微打扮打扮,也是道貌岸然。
然而如今,肥头大耳,苍老油腻,望之令人生厌,刘皇帝观之,心中就更加嫌恶,在他看来,这就是放纵、堕落的证据。
开动步子,在李业面前缓慢地踱着,刘皇帝冷着一张脸,但见其那副澹定的模样,心中便涌上一口不吐不快的怒气。
“舅舅这是多久没来垂拱殿了?”耐着性子,刘皇帝还是尽量平和地问道。
闻问,李业有些矜持地答道:“陛下操劳国事,夙兴夜寐,宵衣旰食,老臣一介闲人,不便打扰。”李业这番恭维,明显带着些异味,也听得刘皇帝直皱眉,走近两步,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舅舅心中还有气?”
“不敢!”李业脱口而出,不过刘皇帝的眼神还是充满压制力的,心虚地别开目光,道:“老臣才浅德薄,何怨之有?”显然,李业心中一直记挂当年
“国舅难相”的事情,刘皇帝见了,自是不喜。只是,对李业刘皇帝还不得不有所优容,毕竟这是李太后最疼爱的弟弟,太后还在世时,就屡次向刘皇帝打预防针,说这个弟弟,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过错,能包容就尽量包容......再加上,这些年老一辈李氏外戚,陆续辞世,政治影响力不断被削弱,舅舅已只剩李业这根独苗了,各方面的原因导致,只要李业不要做得过分,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按捺住心中的愠怒,刘皇帝一摆手,道:“以前的事就暂且不提了!今日召见,有一事希望你能给朕解惑!朕听闻,舅舅家这些年经营产业,所获颇多,家产逾百万,为何还要向人借贷?”闻问,李业倒是愣了下,抬头意外地看了刘皇帝一眼,略加琢磨,拱手道:“陛下所指,乃是何人何事?”
“康宁!”
“确有其事!”李业恍然了,两眼微眯,反问道:“不知此事,有何关节,竟劳陛下亲自过问!”
“朕已命人,将那康宁拘起来审问!”刘皇帝直直地盯着李业,关注着他脸色变化。
而李业的反应有些出乎刘皇帝意料,很平静,明显思索了下,方才拱手道:“陛下的用意,老臣有些明白了!只是,老臣向陛下保证,不论那康宁犯了何事,都与老臣没有干系!康宁是大汉有名的大商贾,经营范围广阔,老臣府上也有些产业,地里有些产出,双方之间有些贸易合作,借助康氏马队转运。老臣与那康宁,只是正常的商务往来,仅此而已!”
“是吗?”李业沉吟了下,慢吞吞地问道:“敢问陛下,大汉《刑统》可有规定,不许民间借贷?”
“你这是在质问朕吗?”刘皇帝老脸一板,恶狠狠道。李业心下微惊,但面上却没什么波澜,轻声道:“老臣不敢。”与李业一番交谈,非但没释刘皇帝之疑,反加剧了他心中的愤怒,尤其李业那副
“半死不活”的表现,事不关己的态度,则更使刘皇帝恼火。洛阳的春光依旧和煦,照在宫阙之中,更添几分华丽,李业拖着肥胖的身躯,拄着拐杖,缓缓走在宫墙之内,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尽是沉思之状。
比起在刘皇帝面前的
“轻松自在”,此时的李业显得要严肃得多,脑子飞速转动着,心中默默琢磨着:“这康宁,究竟犯了什么事?竟惹得陛下亲自过问,看情况,似是很严重的样子。”百思不得其解,李业一时也不免伤神,不过很快的,那张肥胖而丑陋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点笑容。
李业在刘皇帝面前那番保证,也是不尽其实,其他权贵与康宁之间的金钱往来情况不一,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