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过程中,西北也崛起了不少能臣干吏,不管发生了多少乱子,又被朝廷折腾得多厉害,又进行了怎样的清洗,“西北系”的勋贵、官僚都是帝国凝聚力最强的一个派系,在大汉帝国的政治舞台上,永远不缺乏他们活跃的身影。
同时,西北系或许也是帝国最开放、最不排外的一个派系,因为众多勋贵、官僚本身就属于“外来者”,而过去几十年,西北的政治领袖们,如卢多逊、王祐、王明等,无一不是出身外地道州。
几十年来,自道司以下,有太多外地豪杰俊才,在经过大西北的艰苦磨砺之后,脱胎换骨,成为帝国的栋梁与榱桷。
而张齐贤,恰恰就是西北系出身,二十多年前拯治榆林的经历,也是他政治生涯中最宝贵的一份资源。在朝,张齐贤或许难以压制住众多的势力,但在西北派系,至少在西北的文官系统内,他也是一方扛旗大佬。
并且,自榆林之乱以来,更准确得讲应该是朝廷全面停罢西征大政,整饬弊政,改革民生以来,西北又有差不多二十年没有出现过大乱子了。
对此,张齐贤既欣喜,又不免心存隐忧,他可太了解西北地区的特殊性了,作为帝国民族成分、风俗情况最复杂的地区之一,这里天然就存在动荡与骚乱的因子。
脱离了西北多年的张齐贤,也不得不居安而思危,尤其在皇帝刘文澎不大让人放心的情况下。
如此,便促成了他晚年的这次西行,他入仕四十余年,为国为民,辛苦了一辈子,早就习惯了,真让他晚年默默垂老,直至离世,那也是做不到的。
而张齐贤在晚年的这次西行经历,最后被他写成了一本书:《饶阳公西游记》。
从后世来看,这不仅是一份考察旅游记录,更是一本政治见闻,涉及到整个西北政治、军事、经济、文化、民生的描述,其中还夹杂着大量张齐贤在治国方面的经验与思考,极大地呈现了张齐贤在雍熙时期尤其是雍熙后期对大汉帝国政治、军事、经济的重大影响,从中也反应出大量“开宝盛世”与“雍熙之治”的情况,对史学家们研究“开雍盛世”极有价值.
回到延禧驿外,陪同张齐贤西行的,只有僮仆护卫五六名,以及小儿子张宗信,而前来给他送行的,只有两人,财政使李沆与左副都御史鲁宗道。当然,作为前首相,还不至于如此凄凉,只不过张齐贤走得突然,刻意避免。
财政使李沆就不用多说了,鲁宗道乃是朝中有名的谏臣,素有“小王禹偁”的名声,因为直言敢谏,明法严律,得罪了不少人,张齐贤算是其恩师,在朝中也多有维护。
“太初兄,老朽当了这个逃兵,愧对先帝,汗颜无地,朝中之事,今后就多仰仗兄了,望小心行事,善加珍重!”收起老脸上的凄迷之色,张齐贤向同样须发灰白、一身常服的李沆拱手一拜,郑重说道。
李沆还是那副儒雅的风度,即便白发苍苍,依旧泰然自若,不动如山。感受到张齐贤那复杂的心绪,拱手回礼,分外从容地应道:“师亮兄言重了!我亦饱受世祖、太宗两代先帝隆恩,此志不改,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此而已”
“太初兄器量恢弘,我不如也!”听其言,张齐贤惭愧一笑。
言罢,又扭头看着即便送行也表情刻板的鲁宗道,略作思忖,抬指道:“贯之,你刚正敢言,嫉恶少容,朝廷需要你这样的忠直之士,就是缺乏一些变通。只盼你日后遇事,能多些机变,如此方可长久!”
面对张齐贤的告诫,鲁宗道的表情松弛了些,爽朗一笑,话还是那般直:“相公当知,鲁宗道进谏,不莠言,不欺君,事事以公,务实求正。若事谏言之虚名,抑或惧不敢言,做那昏昏之徒,不若辞官,回乡教书。
何况,天子不如祖宗之英明神武,正需忠言善谏规劝,若我等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