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正在世、在朝时的一些教导与帮助,即便吕夷简资质再好,想要达到如今的政治地位,也是千难万难的。
进入建隆时代的大汉帝国,或许还要早许多,就已经不是一个任由寒门、庶民、草根崛起的时代了,即便每年仍有不少寒门庶族通过科举、吏职渠道进入仕途,被授命官,然而,这部分人数量比之亿兆子民,就显小众了,同时,也很难说清这些庶民背后是否牵扯到哪些“不普通”的背景与关系。
而曾经那些被世祖皇帝用以制衡勋贵阶级的庶族官僚、寒门将领们,在漫长的岁月中,也早已成为一种新“权贵”,形成了一种新的传承关系。
毕竟,在官本位的帝国,出仕为贵,而一旦为贵,便实现了身份的转变、阶级的跃升,想让统治阶级的权贵们与被剥削的黎庶阶级和谐融洽相处,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矛盾的事情。
能够做到的,就足以夸他是一个“有节操、有德行”的好官了,这也只是部分统治阶级的自我觉悟罢了。而不管是世祖皇帝还是太宗皇帝,他们所谓的制衡,只不过是在统治阶级内部培养了一批“新贵”罢了,与整个帝国的阶级矛盾上,并无根本性的改变。
当然了,由世祖、太宗完善的学政、考举制度,保证给予庶民基本的上升渠道与机会,这就已经是其进步性了。
另一方面,掌握帝国核心话语权的功臣勋贵集团,他们的传承维系基本都以血脉为纽带,这是爵禄条制就规定了的,也是勋贵来源与传承的基本特征。
相比之下,“新贵”们在政治传承上,就要显得广泛多了,血脉、亲戚关系,依旧是个很重要的考量因素,但并不局限于此,师生、同学、同僚、同志乃至同乡,这些都可以成为一派政治势力传承发扬的脉络。
在广泛性与包容性上,这部分“新贵”们显然是要优于传统勋贵们,毕竟总体的人才基数就天差地别,这也是他们能够与功臣老贵们抗衡的根本原因,并且,从一个比较长的时间区间来看,老贵与“新贵”之间,必将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
这些涉及到帝国统治阶级的问题,一些深层次阶级矛盾,作为皇帝的刘文济,显然是有所察觉,这一点,是难能可贵的。而刘文济采取的解决或者说缓和办法,就是那个同样透着调合意味的中央、地方两级吏政学校制度的尝试与发展了。
......
銮驾在抵达东京之后,皇帝刘文济首先发了一道恩旨,追赠前宰臣、计相向敏中,厚赏其子孙,以六品散官荫其二子。老相向敏中,就在今年夏四月时,病逝于开封城内的府中。
起初得知丧报时,刘文济依旧已经表现出惋惜之情,遣人赴丧吊唁,此番只是在之前的慰赐基础上追加恩赏罢了,除了实惠之外,向敏中还被追赠为尚书令。
实际上,向敏中之事,对刘文济而言,可以说只是一种旅至开封时改换心情的调剂,在处理完其事的一点小尾巴后,他将迎来一件大事,一件于大汉帝国历史而言都意义重大的事。
仲夏之末的开封城,不只迎来了一年中最炎热的时节,同时还迎来了一批四海八方的客人——分布于海内外的大汉帝国封王们。
楚王刘曙、越王刘晗、饶乐王刘昕、九江王刘晅、安东王刘文渊、安西王刘文泽、康居王刘文潜、北廷王刘文共、临海王刘文海、北齐王刘文瀚(齐王刘昀薨于端拱三年)、北鲁王刘文浚(鲁王刘暧长子,刘暧薨于建隆元年)、南梁王刘文浣、西雍王刘堪(前雍王刘淳之子)、勾吴王刘文渝,连同燕王刘昭、许昌王刘曜在内,一共十六,已然会聚于开封城。
还有一个安南王刘继丹,因其年少(不足十五),不堪大事,王太后遣其长兄刘继元作为代表北上,参与此次大会。当然事实上则是,安南王室上层斗争激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