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百丈之间的距离,但在此时洪堂队员们看来,却是有如天堑一般。
本来已经做好了充足心理准备的敢死队队员们,等到硝烟散尽,水柱消失,再见到身边的景象时,仍忍不住心中泛起浓浓的寒意。
原本还一起冲锋在前,陪伴左右的帆船同伴,仅仅一个水柱过后,除了原本位置上残留飘浮在海面上破败得不成样子的木船残骸,和海中被染出的朵朵鲜红的血花之外,再无他物。
零角度、近距离的水平射击,将大威力的三十二磅、四十八磅加农炮的发挥到了极致。但凡是该线路上所有阻拦在这一百丈距离内的异物,全都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化为乌有。
一百多艘快速帆船,只在一轮射击之下,就差不多折损了2/5的数目,许多经验丰富的船员,在庆幸自己运气不错的同时,立即将自己本来追求最快速度拉近彼此距离的直线路线,使用船舵时而向右,乎焉向左的飘忽移动,以求不被对方火炮瞄准。
而更多彪悍的队员,则将风帆鼓满,趁着对方火炮重新装填的空档,一鼓作气地想着冲到对面舰船的身前。
今天的风向也在帮助着李天养他们,尚在冬末春初的时节,寒冷的西南季风,让洪堂风帆船完全处于上风口,将本来就追求最大速度的改造帆船鼓吹得如同一只刚刚射出去的弓箭一般,急速逼近荷兰战舰的身前。
很快,几艘运气不错的帆船,在荷兰舰队第三轮火炮射击之后,终于接近到了对方一艘偏后方的武装商船身前。此时,三轮炮火过去,还能浮现在海面上的单桅帆船,已经不足刚开始的1/3,仅仅是为了这一个火攻战术的执行,洪堂战士们就已经付出了近两百名骁勇战士的性命。
“混蛋,还我兄弟命来!!”单桅风帆船首,一名双眼猩红,已经杀出了血性的洪堂战士,光着膀子怒视着眼前近在咫尺,远比单桅帆船庞大得多的武装商船。
“砰!!”
连减速都没有,帆船就狠狠撞击在武装商船厚厚的船舷一侧,帆船前面特制的撞角和倒刺虽然没有当场将甲板对穿,但也出现了严重的变形,倒刺结结实实地插进了武装商船中,一时无法被其挣脱。
而在接舷地一瞬间,武装商船上的荷兰水手,就从船舷冒出头来,居高临下朝底下的单桅帆船发泄着铅弹之雨。
来不及做出反应,光着膀子站在甲板上的队员和伍长,浑身被子弹打成漏斗,当场倒在血泊当中。倒是躲在船仓中,正准备点燃火药和火油的队员得以幸免。
特制的火油燃烧起来,速度惊人,在两道水花声后,仅存的两名队员钻如水中的刹那光景,整艘帆船如同一道篝火,贴着荷兰战船熊熊燃烧起来。
于此同时,“轰”一声巨响之后,整艘燃烧着的帆船化作一道美丽的焰火,掉落在紧贴在一起的战船和周围海域之上。一时间海面上,荷兰战船上,都燃起了点点星火,而在与帆船相接当的战船船舷,本就受到重撞的厚重甲板,也在这股巨大爆炸当中,往内侧断成两节,但仍然固执地藕断丝连,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完整度。
寄予厚望的自爆战术没能奏效,翘首以盼的李天养等人脸上不由一暗,但是随即,他们的脸上又恢复正常,战事已经打响,不管战术奏效与否,都无法改变双方即将正式交战的事实。只是这个战术的失败,会让洪堂这场战斗更加激烈、损失也更大而已。
当然,李天养他们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若是这个战术真的那么容易奏效的话,恐怕以当年大明水师的战船数量,以及大明王朝的综合实力,也不会让西洋人在大明海上如此肆掠了。
“准备发信号吧,英勇的战士不应该白白牺牲!”吴杰站在李天养身边,悄声提议说道。
李天养摇了摇头,此时发信号过去为时已晚,仅存不多的单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