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增补?”
听到这话,李元素顿时一愣,继而便有些为难的说道:“冀北道此出并非大行军,筹支这么多粮用……”
“十万斛也只是约数,不必一时具给。魏州收复之后,即刻向北输送。诸州兵事需速战速决,另有契丹扰乱若不泛滥则可,一旦贼胡肆虐开来,必以迎头痛击。”
想到历史上契丹所造成的混乱与麻烦,李潼也不敢作过分乐观之想。原本的历史上,在平定契丹叛乱的过程中,虽然有武家一群蠢货坏事的因素,但契丹本身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尽管李尽忠、孙万荣等主谋先后身死,但他们被招降的部将诸如李光弼他外公李楷固等也确是不俗。包括因契丹这一次叛乱而产生的渤海国,都显示出东北诸胡韧性不弱。
更何况,像李多祚、沙吒忠义等与东北诸胡部关系深厚的胡将们或死或叛,也让朝廷一时间不便瓦解、引用当地胡部势力,这对朝廷本身的定乱大军要求就更高。
有关这次与契丹的作战,李潼的计划是起码投入五十万斛的粮草,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基础的约数,至于更加完整的战备计划,集英馆诸学士还在进行商讨制定。但无论最终计划如何,凭朝廷眼下的钱粮状况,连基础的要求都远远达不到。
打仗就是烧钱,就算做不到一场战争就将东北胡患赶尽杀绝,但起码也要打痛打残,以赢得一个相对长期的和平,以保证对河北加强统治。
后世安史之乱的发生,以及河北悍藩林立,除了制度上的问题,东北的胡患问题也占了相当高的比例。所以这一次的战争,真的不能因为钱粮问题便作束手束脚之想。
眼下吐蕃因为君主与权相的矛盾,朝廷于西线还能将现状稍作维持,一旦吐蕃完成了内部的权力整合,大唐也势必要加强军事的投入。届时若顾此失彼,所带来的危害又远非眼下的战争投入可比。
但无论再怎么有雄心计划,基本的钱粮问题不做解决,一切也只能流于纸上谈兵。就连李元素这个宰相,在听到要往河北战场投入十万斛军粮时都难免一脸忧色,可见朝廷想要进行这种规模的战争,的确是有些力有未逮。
眼下地近洛阳的河南几州,能够在短时间内向都畿输送的粮食不过七万多斛。哪怕是范围扩大到整个河南道,一直到六月,能够向都畿输送的粮食也只有三十多万斛而已。
这三十多万斛粮食,也不可能完投入军用。要知道整个洛阳城也是拥有着几十万人口的大都市,每天需要消耗的粮食数量都是惊人的。而且朝廷百官禄料所给、各类役用的谷米消耗,在财政中同样占了极大的比重。
三十万斛粮食看似数量不少,可能在实际的情况中甚至都不足以维持都畿的基本消耗。尽管都畿周边仍在进行大规模的编户授田,以用来增加河洛周边的粮食自产能力,但也绝不是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能见效的。
因此眼下朝廷最需要的,就是来自江南的漕米,这是一笔高达百万斛的收入,越早运入都畿,那朝廷眼下窘迫的财政状况就能越早得到缓解。
江南漕米如此事关重大,所以在冀北道大军出兵的同时,朝廷又遣五千精军沿运河南下,就是为的确保这一批漕米的安万无一失。
但这种事急也急不来,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因素,江南安定与否、漕运效率如何等等,有很多因素都是眼下的朝廷尚不能完控制的问题。
李潼感到遗憾的,还是他此前有关漕运的改革没有一直坚持下去。朝廷只在河南几州设置了仓储系统,且针对仓邸的管理没有继续深入下去,仅仅只是作为入都钱粮临时的转运节点,没有与常平仓系统完对接起来,这就丧失了仓储改革的最大意义。
如此滞后的物流状况,对于新经动乱、亟待恢复的都畿都严重的拖后腿,对于瞬息万变的河北战场形势当然也是更加的不适用。眼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