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4 宗子惭情,朕难辞咎(1 / 4)

冠冕唐皇 衣冠正伦 243 字 2021-11-18

随着王求礼出班参奏,整个大殿中霎时间鸦雀无声,群臣俱凛然侧目,心中也都不免骤起波澜。

他们之所以如此震惊,原因不只在于御史台的矛头直接指向近期当朝的红人张说,更在于王求礼所指控的罪名,几乎在一瞬间又将群臣记忆拉回了十多年前那政局混乱的时代。

特别是对一些亲身经历过武周后期与两京争锋那段岁月的朝臣而言,心中对此总有一份难以言表、刻意回避的伤感,哪怕私人独处时都不愿过多念及。实在是那种纷乱动荡、充满着阴谋政变氛围的世道,对每一个身处其中、利害相关的人都是一种折磨。

开元新朝虽然建立在家国残破不堪的乱象中,但在君臣奋力、自救图强之下,很快便终结了乱象,重建了秩序。

从开元元年至今,虽然朝中也不乏人事格局的调整变化,对吏治的整顿与对制度的变革,但却一直都没有再发生什么能够让群众侧目、破坏整个朝情氛围的谋逆大案。

虽然王求礼的弹劾言辞中也并没有断言谋逆,只以或涉非法言之,但台省重臣夜访宗王私邸,单单这一件事本身便绝对的敏感,让人忍不住、下意识的对此充满联想。

大殿上,圣人在听完王求礼的参奏之后,神情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将视线转向了朝班中的礼部侍郎张说。

张说这会儿神情也有些紧张与局促,随着王求礼话音落地,他便已经侧身而出,趋行走入殿中,免冠下拜而后沉声说道:“王中丞所奏确有其事,唯事中仍有曲隐,臣恭请能作禀直。”

不待圣人开口回应,王求礼便又正色说道:“事既闻于宪台,臣趋奏殿中具以上听,自需下付刑司专事推问。朝堂庄重之所,并非罪员缘恩乞怜之地!涉事者仍存二员,尊卑所限,臣不敢呼名揭发,请彼员自行出班认事。”

这会儿,朝臣们也都纷纷向几名班列宗王们打量过去。那一道道审视的目光划过自身,李隆基只觉得仿佛有一道道的利箭在作穿刺,只有一份浓烈的、五内俱焚的焦灼。

他虽然日常思虑极多,在刚刚入世那几年、忧怅之下甚至都曾设想过会不会遭遇此类的构陷指摘,只是近年来随着时局的平稳安定才渐渐的放松了心情,以至于当张说登门来访的时候,他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敏感之处,甚至还在满心期待着与张说继续深作结交。

王求礼此番弹劾,对群臣而言只是大感震惊,但对李隆基来说,震惊之余更是将他过往岁月中所有的惶恐不安再次引爆出来,让他意识到恶意始终萦绕周身,总有刁邪的目光在冷冰冰的凝望着他!

太多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以至于让他完全没有了自控的能力,脸上的惊恐全无掩饰,涌出的冷汗更是不断的从脸上滚落下来。以至于他还没有出班承认,群臣们都已经察觉出王求礼所言张说夜访的正是这位临淄王。

群众的观望打量更让李隆基感觉压力倍增,尽管心中还有理智提醒着他此时该要出班认事,根本就无从逃避,但偏偏两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只是僵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殿上的圣人自然也察觉到临淄王惊恐的呆若木鸡的模样,那样子仿佛一个胆怯无辜的幼鹿,全无原本历史上宫变悍将的风采。

眼见这一幕,李潼也不免心生感慨,无论什么样的人物、禀赋如何,终究还是需要由时势所造就。眼下的李隆基,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风霜考验,在面对真正危机到来的时候,便有些举止无措、不知该要如何应对处理。

虽然说这小子仍有秉性中的顽固,所以才衍生出这一系列的事故,但如今的世道既没有中宗朝长达数年冷眼旁观的经验增长,也没有父亲李旦站在前方为他们遮风挡雨。而如今的开元时代较之中宗朝也有着天壤之别,起码李潼对朝情大势的掌控是他三叔李显拍马难及的。

李隆基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