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不稳,此时千尘却是已经身不由己。
以往的噩梦一个又一个在脑中重演,她却没有主宰梦境的力量,只能眼看着亲人死于屠刀之下。
她看到父亲牙根咬碎,母亲泪光闪闪…家园化为灰烬…
她看到死在她刀下的冤魂,此时哭嚎着要抓住她的脚腕,欲将她拖下地狱…
她置身于血海中,鲜血的波浪裹挟着她渐行渐远,而她毫无抵抗之力。
当年在御宗,那个古怪的,浑身长了大脓疮的算命女人又捏住了她的手腕,那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你屠杀手足…禽兽不如…天理难容…”
或许,她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千尘被魇住了。
眼皮似乎被什么压住了,怎么都睁不开,身子也是动弹不得。
千尘要挣扎,却似是被什么束缚住了,纵有千百斤气力,却使不出一分一毫。
冰冷刺骨的海水渐渐浸没了她。
“阿嗔,醒一醒!醒一醒!”
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喊声。
好像…好像是云傲…
千尘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可是就像与世界之间产生了一层隔膜一般,她动弹不得。
连星澈冷眼看着云傲坐在床边,着急地抚摸着千尘的额头、后颈,而后者似乎全然感觉不到,依旧躺着一动不动,只是嘴唇翕动,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臭小子,让开!”连星澈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茶杯,于是一杯凉水便结结实实泼在了千尘脸上。
“啊!”千尘一下子惊呼出声,一双眼睛猛地睁开,似乎终于摆脱了梦魇。
她见云傲坐在床边一脸关切,连星澈站在茶桌旁,手里还拿着一个空杯子。
千尘稳了稳心神,尽管身子有些虚脱,却还是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啊…请问,还有什么事找我?”
“没事。”云傲一脸无语,“幸好我闯进来,要不,你可就惨了。”
“…我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千尘垂下脑袋,“只是修炼太累了。”
“你在这里睡了七天了。”云傲揉了揉眉心,千尘才注意到云傲的神态也有些疲惫,“而且我进来的时候发现你高热不退,甚至还隐隐有些要散功的迹象…幸好连叔来得早。要不然…”
发生过这么多事吗…千尘思量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云傲站起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阿嗔,我去偏殿睡一个时辰。你要是不舒服,就摇那个铃铛,我立马就过来。”
“啊…不用了!”千尘忙准备下床,“我已经好多了,可以回浮玉慢慢养。况且…况且玉宫灵气比这里浓郁,更有助于我恢复。”
“道心不稳,”连星澈慢悠悠地说道,“疾由心生。你修行几十年,本来不应再出现发热…还是在这里稳一稳,再回去也不迟。”
连星澈发了话,千尘便安心了许多。
于是便点头致谢,安心歇息。
“云傲,你不要待在这里啦!”千尘强打精神,开玩笑道,“你派两个能干的奴婢来,陪我聊聊天打打麻将什么的就行啦。你快去忙吧。”
“可是…”
“没有可是!”千尘嗔道,“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像什么话?搞得我也怪不方便的。你忙你的,我玩我的。这样才好嘛。快去快去…”
好容易打发了云傲,连星澈望着她,说道:“你很懂事。现在,你可怨当初,我逼你远离云傲——”
“别说了。”千尘的心慢慢落了下去,语气冷了下来,“我和他,有缘无分。开始是因为你,后来我自己也明白了这件事。我看得很明白,也请您不要小看了我。”
“嗯。”连星澈点点头,“不囿于儿女私情,才像一位帝君。你如今神虚体弱,还是待在这里,避免散功。我已经用法宝稳住了你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