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灰色素服的男子走进来,果然是潇洒英俊,一表人才,就是胳膊处还夹着一副拐杖,看上去有点滑稽。
“哎呦,漾了。”柳谊指着我倒茶的手,他说,“六公主,痴了?”
“我……抱歉!”我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一下,用帕子把漾出来的水渍擦干净,低头整理自己的表情。
“属下叩见陛下,太师。”修不掩饰自己的身份,跪下来行礼。
云霁寒道:“老师,修是朕宫中的侍卫,一直在宫外养伤,他与朕,出生入死过。”
柳谊道:“好,甚好。陛下,老臣有个心愿,老臣无儿无女,这小子也无父无母,柳家诺达的家业无人继承,老臣无言面对列祖列宗,这小子无姓无家,没有家族依仗,老臣想,让他姓柳,老臣想认他做孙子。”
我猛地抬头看向云霁寒,听他道:“自然是好的,柳家后继有人,修也算是认祖归宗,朕也很欣慰。”
认祖归宗!听到这四个字,我的心泛起波澜,我想,此时的修,也定不会比我更平静。难怪云霁寒叫我盛装打扮。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云霁寒回头看了我一眼,道:“翊儿,你觉得呢?”
我望向修,如今他眼里有了光。
我压住嗓子里的哽咽,舒朗地露出笑意,说:“全凭三哥做主。”
柳家祠堂里,柳谊把“柳修”二字,写在了柳家族谱之上。
我站在云霁寒身边,握上了他温热厚实的手掌,云霁寒转头冲我微微一笑,他眼里的温柔如阳光,照暖了我的心,似乎也照亮了我的前路。
修跪在地上,给柳家的列祖列宗嗑了头,虽然,他再也不能叫司徒听风,但云霁寒还给修一个家,一个好前程。
我想起当初为修起名字的时候,我对云霁寒说:“就叫修,改往修来。”
改往修来,洗心易行。司徒家的功过是非,任世人去评说,他是柳修,不沾污尘,从头开始。
我们留在柳府用膳,一看柳老太爷就是早有准备,好似一切都是他们排练好的似的,一个个都特别有默契,我心道,云霁寒他背后,到底培植了多大的势力呀?为什么他好像做什么事情,都那么的轻而易举?
“一别经年,老臣离开京城,足有15年之久,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柳谊饮下一口酒,这般感慨道。
15年,柳谊本来是能救下自己的女儿和外孙的,如果不是齐国公府的追兵的话。我居然还叫了老齐国公外祖父,我这个身份,真是怎么瞅怎么尴尬啊!
“齐国公府衰败,老齐国公自愿辞官,告老还乡,他大概是心中有愧吧。”柳谊又说道。
“有愧无愧,前朝后宫都有他埋的雷,杨家并未真真正正退出明堂之上。”
我就是一时心直口快了,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呵呵……六公主,你跟谁,是一伙的?”看来柳谊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抿了下唇,道:“我只信三哥的。”
云霁寒眉毛一扬,他大概以为这是我的溜须拍马,而并非真心,没有看向我。
“老师,朕并不打算完全打压杨家,忠君之臣,朕不想为了私人恩怨把好好的将才弃之不用。”
云霁寒说的应该是在宁远城镇守边关的杨伯耀。
柳谊捋了捋胡子,他笑着说:“老臣这一生,最骄傲的事情,就是陛下呀。”
看来柳谊也赞同云霁寒的看法。
“只是现在有些事情,还比较棘手。”云霁寒这回看向我了,意思很明显,我得回避。
我点头,一手拿起一块糕点,出去晒太阳。
15年了,云霁寒从被皇帝一道圣旨赶去军营到如今登上帝位,他的手段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