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下令道“再调一队澶州籍军士到帐前护驾,约束各营不得擅动,明日辰时,朕就回大梁城。”
众将散去后,大帐中只剩下宰相范质、侯云策和枢密使王朴,范质见陛下脸带怒容,就上前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息怒,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若让御厨送上了新鲜的野味,我们君臣继续饮酒,天很快就要亮了。”
林荣明白范质的意思,今夜无法再睡了,就在心中叹息一声,脸色平静地点头道“朕已很久没有和你们夜饮了,今日就慢慢喝吧。”
很快,诱人的香味重新飘荡在大帐之中。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林荣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他举着酒杯,一饮而尽,感慨道“没有想到禁军中居然会混有刺客。”
林荣早年走南闯北,多次遇到过强盗山贼,对于强盗山贼的勇悍印象颇为深刻。高平之战后,林荣开始整顿禁军,为了提高禁军战斗力,曾招募了一批强盗土匪,后来这一批人出了不少问题,林荣这才停止直接从民间招募勇士,而是在各节镇军中选调武力强悍者补充禁军。林荣平静下来之后,断定这几位刺客定是最初所招募的强盗。
范质、侯云策、王朴各怀心事,听到林荣发出感叹,都没有说话,抬起头等着林荣的下文。
“侯郎毕竟是带过兵的人,感觉极为灵敏,若不是侯郎示警,又射杀了一名使飞刀的刺客,后果实在难料。”林荣心情平静下来,便夸了侯云策一句。
侯云策假意自嘲道“臣有一个坏毛病,睡觉前必须要如厕。这军帐中摆个尿桶,味道实在难闻,这天地广阔,随处不可以如厕。因此臣就没有在帐中摆尿桶,内急之时就在帐外解决,今晚我正准备打开军帐后门,恰好看见了两个匍匐前进之人。”
侯云策这一番话,半真半假,却又合乎情理。林荣举起酒杯道“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中原尚未一统,阎王爷还不肯收留我。众爱卿举杯,干了这杯酒。”
林荣似乎突然又想起一事,对着侯云策道“侯郎,你如何识得乌头毒?”
侯云策知道林荣会有此问,已经有所准备,就原原本本讲述了当年在郑州屡次被刺的经过,这一直是悬在侯云策心中的迷案,虽然怀疑是礼弥教所为,却并没有最终揭开迷底。
林荣没有想到事情还如此复杂,用刀细细地切割着一腿青羊,半响才道“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大梁城内各种势力交织在一起,我们轻视不得。”
他用力在羊腿上割了一刀。“北伐是大局,距离河水解冻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在这三个月,无论大梁城内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动摇北伐这个根本,追查刺客之事也不必由王郎来办,王郎须负责枢密院之事,不能因此这些细节未节而分了神,追查刺客一事还是交给刑部。”
王朴原本担心林荣盛怒之下大举清查禁军,若如此一来,则会让北伐主力禁军人人处危,战斗力必然要受到影响。听到陛下表态,不断点头,道“刺客一事不可大动干戈,但是也不能淡然处之,臣建议,一是把所有磁州籍的军士部赶出禁军,多补充一些青州老军,山东弟子向来忠厚仁义,勇猛善战,是禁军最好的兵源,二是李重进为侍卫军主帅,出了这种事情必然要给予处罚,否则就是赏罚不公。”
李重进是太祖外甥,以皇族身份掌握着大部禁军,权高位重,实是林荣的一块心病,王朴跟随林荣时间极长,对林荣心思摸得很透,就想趁着刺客一事,变坏事为好事,趁机削弱李重进的兵权。
侯云策心中一动,王朴深得林荣信任,是林荣的铁杆心腹,他这一番话大有深意看来,林荣有意调整李重进的职务了。
林荣并未采纳完采纳王朴意见,仍然用刀慢慢切着羊腿,羊肉已被切成细细的一堆,道“第一件事情可以马上办理,至于第二件事情则不必再提。”
第二天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