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凶器本性难定,有可能杀敌,也有可能伤己。”
他这种说法却是新鲜,几人大感兴趣,正容以待,静心倾听起来。
“家师闲暇之余,曾经讲史给小子听过。昔日秦始皇帝统一六国,挟天下之余威,欲攻打匈奴,以除后患。当时的丞相李斯极力反对,说以国家现在的形势,很难以战而尽全功。”
“哦?是吗!小子,你能不能详细的说说李斯当年的进谏之语呢?”
这段史事因为秦末战乱,档案消亡,很少有人知道,此时听元召说来,连刘彻都有些惊奇于他所知的渊博了。
又叫我小子!元召暗中翻了个白眼,以示对某人的鄙视。
“陛下,当时李斯说,匈奴人没有城郭,没有定居之所,没有钱粮库府。在几千里草原荒漠之中,行动如同鸟兽迁徙,如同飓风来去,很难捕捉到他们的踪迹。而如果兴兵攻伐的话,轻骑深入呢,粮草跟不上,重兵团大举挺进呢 ,行动又不灵活,根本寻不到决战时机。这是与匈奴骑兵交战的不利之处。”
君臣点头,大赞有理。就算是现在也还是有同样的问题困扰,与那时并无不同。元召缓了缓,继续说下去。
“而且,就算是取得几场战事的胜利又能怎么样呢?占据那些深草丛生的土地有害无利,俘虏那些狼子野心的异族也只是留下祸端而已。又不能随便杀戮他们,那不是我们礼仪之邦的作风,如果养着他们,又徒劳的耗费国家财力!所以,想要尽快的用武力征服匈奴,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国策。”
“可是,据老夫所知,始皇帝终究还是派大将蒙恬引兵攻胡,辟地千里,以河画界,建立了赫赫功勋啊!这不也算是对天下的一大功劳吗?”窦婴终究是军伍出身,对这些掌故还是有所耳闻的。
“是啊,蒙恬是领着大秦最精锐的军队打败了匈奴,把他们撵得退后了几百里。可是,据家师的评价,强秦只所以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迅速灭亡,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在这儿了!”
“此话怎讲?难道抗击敌虏,有功于天下人倒成了灭国的原由了!小子,休的信口开河,胡言乱语啊!”窦婴瞪起了眼睛,有些气恼上来。
“嗨,老爷子,您别急哦,听小子慢慢说下去就会明白了嘛!”
看到窦婴气哼哼的坐下,元召又忍不住翻个白眼,跟这些一根筋的家伙说道理真累!早知道就不捡这个烫手山芋了。
“当时,那些匈奴人是被打败撵到河套以北去了,可是他们稍稍恢复元气以后,还会回来的啊!那怎么办?于是始皇帝就只好想办法在北疆边境垒一道高墙来挡住匈奴的马蹄,这就是万里长城了。说起来,世人但见长城巍峨之雄姿,可是这背后的代价,有谁计算过呢?”
天子刘彻心中暗惊,元召说的果然大有道理啊!这背后种种,他身为天下帝王,当然眼界与别人看到的不同。兴衰之间,败亡之际,有时转换就是如此玄妙。
“因为与匈奴的战争,大秦精锐之师暴于北疆十余年,再精锐的军队也变成了疲敝之师了!然后加征天下赋税,强役数十万男丁修筑长城。致使田园荒芜,无人耕种,孤寡老弱,无人抚养,道路死者相望,四海骚动,遂风烟骤发,揭竿而起,天下叛乱矣!这难道不是引发大秦灭亡的原因吗!”
元召一口气说罢,面色肃然,朗朗清音,回响殿内,似有金玉之声。在殿内人眼中,这时他不再是一个弱冠小儿,而是真正谋国之忧的长乐侯了!
御座之上,有人击案赞叹:“大善!说的好!只这一番言语,就足以立于朝堂,做朕的臣子了。”
殿中人都心中吃惊,天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绝不是贸然而语,这会不会是一种信号,他要大用这长乐侯了?可是,他年纪也太小了吧……!
刘彻赞完之后却并没有再多说一字。只是笑了笑,示意元召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