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浅,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担当的!窦婴是什么人?那是三朝的元老,平定七国之乱时的大将军,皇亲国戚万户侯!而且他都七十多岁了,要给自己这个十六七岁的人牵马坠镫?那自己还不被天下人骂死啊?这是要折寿的!
看到元召连连摆手后退,示意此事绝不可行。窦婴把眼一瞪,老家伙虽老,发起怒来威风不减当年。
“小子何饶舌儿!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的,岂不减弱我大汉男儿的筋骨气概!我可告诉你,天子率领着九卿重臣们可还在未央宫朱雀门前等着呢呵……上马入城!”
窦婴不容他再多说,早已一把拽过了他的马缰绳,用严厉的目光瞅着元召,其中似乎包含了许多深意。在窦婴身后,早又走过来十几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老家伙,须发苍白,有的腿脚都已经有些略微的不灵便了,但身板儿还是挺的绷直,一看就是些曾经久经沙场的老将。
都是曾经长乐塬上的常客,这些早已经脱下战甲多年的老将,在那些走马逐猎的时光里,也不知道曾经吃过他多少亲手烹制的美味,喝过多少他亲手温过的酒。灌夫、张元、巨髯公……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对他带着鼓励的笑容,簇拥在战马的周围,元召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长安雄阔,渭水东流,灞桥之上,十几位白发苍苍曾经是大汉军魂的老将们,围绕着一位为国征战归来的少年将军,牵马坠镫,以军中最高礼仪,护送这最后一程!
无情未必真豪杰,此时无声胜有声!有些话不必讲明,有些肝胆相照又何须太多矫情!后面从千里之外归来的人,有些人似乎明白此举的意义何在,有些人一无所知,但他们同时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所触动。卫青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肃穆,他的脚步也更加坚定,紧紧地跟在后面,在他后面所有的将士鱼贯而行,整齐划一如一人的意志。
“小子啊,我们这些老家伙,余力不多,也只能帮你这些了……今后的风云激荡,一切好自为之!”
淡淡的话语,随风而逝,牵马的老将步履铿锵,没有回头。元召在马上微微的侧了侧身子,借势掩饰去了眼眶的发红。感激埋在心里就好,一切人间情谊需要的回报,从来就不是眼泪!
前方,长安得胜门大开,有金鼓声开始响起。从城门两侧一直往里,长安民众挤满了街巷,他们争先恐后,都想着再近一点好看清楚这些为国征战凯旋而归的大汉健儿们。
长安府衙和巡武卫的人全体出动了,就连附近蓝田、万年两县的府衙中人都被借调了来,维持秩序。不好好维持不行啊,民众的热情太高涨了,这么多的人挤满了大街小巷,万一出点儿什么事,那可就糟糕了。长安城内近来发生的乱子还少吗?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来,那就真的是没法交代了。
如果用倾城出动来形容今天的局面,似乎有些夸张,但实际情况确实是有一大半的人都出来了。这次的胜利不同往日,这是汉朝对匈奴作战的最重大胜利,可以说,此一战之后,彻底解除了匈奴骑兵对大汉长城沿线至长安这一片辽阔国土的危险。从今往后,再也不用担心匈奴人的马蹄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门口了。这样重大的喜事,又怎么能不欢欣鼓舞热烈祝贺呢!
太子刘琚和丞相公孙弘他们早已经从别处的城门先入城去了。这个荣誉的时刻,任何人都不应该去喧宾夺主,它只属于元召和他麾下那些胜利归来的勇士们!
从北城门直通长安市中心的笔直大街上,挤满了人山人海的观看者。维持秩序的兵卒在声嘶力竭的大声维持着秩序,防止出现混乱,可还是阻挡不了人们的热情。当终于看到那支身披飞鹰黑色战袍的先头部队出现时,人群中响起了山呼海啸。
元召马后的黑鹰军将士们,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欢迎的场面。这些冲锋陷阵毫无惧色的人,竟然有些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