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眼看要走到生命尽头的皇太后,可不是一个易于之辈。历经宫中风雨几十年,经历过无数的勾心斗角。虽然她心中的权力欲望一直被压抑,没有得到过彻底的释放,但不表示会就此熄灭。
世间人争权夺利,有些人是为了名,有些人是为了钱。而这位在未央宫的太后,却只是为了那一口气而已。
早些年动用无穷心计,甘愿卑躬屈膝在窦氏面前,终于为自己的儿子争夺到这个皇位,她也成为尊贵的皇太后。然而,在窦太后巨大的身影下,她仍旧只能唯唯诺诺的生活在宫中,不能染指半分王朝的权力。
窦太后能做的事,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做?想到那些受过的屈辱,暗夜之中,便会升起无尽的怀恨。
熬到窦太后终于死了,皇帝也顺利的真正掌握了整个天下的皇权。然而,她的境况好像并没有什么改变,依然和从前一样,甚至更糟糕。
身为皇太后,不仅对朝廷上的事没有一点儿影响力,甚至就连这个后宫当中的大事,也并没有什么需要她来定夺。就在她的这种不甘心当中,丞相田玢在权力场上失势了。这种层次的较量,失势的后果很严重。田家彻底败亡,曾经显赫一时的武安侯府顿时烟消云散。
那些仇人,皇太后自然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她相信,只要自己还没有老死,就一定会有机会报仇雪恨。这种仇恨,也传染到了她和皇帝儿子的关系上。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皇帝和太后的关系开始变得极其冷漠。母子不和,在天下臣民眼里,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虽然这种紧张的关系,被“孝”治天下的那层面纱遮盖起来,但彼此之间却都很清楚,所谓的母子情分,在残酷的皇权面前,早已经荡然无存。
也正是因为长久以来仇恨的力量,皇太后坚强的活着,等待着最后的机会。也许再也等不到,就归葬黄泉。也许……终于等到!
皇帝身体有恙,太后暂且署理朝堂大事,也并不是什么有违制度的事。好像是受到那位高皇后吕雉的影响,大汉王朝的传统历来如此,不会令天下臣民感到惊诧。
至于说太子,还并没有真正打理朝政的经验。只要皇帝没有亲口下令太子临政,皇太后就有足够的理由让他乖乖在一边儿待着。之所以有如此把握,是因为皇帝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开口说话。而且更重要的是,朝廷的大臣们当中,有很多与太后以及漱玉宫的李氏势力多有纠葛者。如果真正到了需要他们发声的时候,这方面的助力,至关重要。
皇帝对年华不再的卫皇后逐渐冷淡和对太子的一些不满意,这双年老浑浊的眼睛,却看的清清楚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皇太后示意李婉玉趁机做些什么的时候,才会那样的有恃无恐。
却没想到,密议还没有策划周全,该发出去的消息也还没有发出去,就被擅自闯入宫殿的人所打断了。她们心中的懊恼和愤怒,可想而知。
最恨的人就在面前,而且还如此出言不逊,以责骂的语气呵斥她们,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漱玉宫内气氛紧张,而整个未央宫中,已经隐约知道一点儿消息的各处妃嫔美人们,也开始有不安的情绪在逐渐的蔓延。纷纷派人出来打探消息,忐忑观望。
与此同时,越过重重雨幕,在长安城中的几个地方,也正同样有一些事情开始发生。
雨势一阵急一阵缓,长安街道上少人行。就在这样的天气里,有两辆马车从明月楼出来,转过几条街后,径直停在了丞相平津侯公孙弘的府门前。
车门打开,油纸伞撑开了雨幕,依次走下的三个人,踏着雨水登上高高的台阶。马车上留守的五六个精壮大汉观察着四周情形,手抚刀柄,十分警惕。
丞相府的侧门边早已有府中管家在此等候,显然是此前已经有人来通传过消息。那位老管家打量了几眼来访的客人,却并没有多问什